男人的手带着些力度按在佟年的身体上。
虽然佟年的身上盖着被子,傅柏聿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他的手还是在佟年的肩骨处,毫无阻碍的摸到了粗粝的疤痕。
这是佟年落入绑匪手中时,被钉入十根入骨钉其中一根的位置,医生说入骨钉上涂着刺激身体的药物,所以这些伤口恢复的不是很好,留下了很狰狞的伤疤。
不止如此,佟年身体其他各处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尽管这不是傅柏聿第一次触碰到,但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瑟缩、揪紧。
感受到男人指尖的停留,佟年趴在被子里,同样不好受。
她闭着眼睛,睫毛忍不住的颤,不断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但还是避免不了身体自然而然产生的抵触,导致她紧绷的身体僵硬至极。
傅柏聿察觉到,回过神来,抿了紧了淡色的唇,只好慢慢的放轻力道,缓声道,“别紧张,很快就好。”
“嗯……”佟年闷声点头,忍下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她能感受到傅柏聿对她的在意,即使心里有排斥,但她却不想让一心待她好的人寒心。
于是只能默默承受,不过好在这种情况也没能维持多久,没过多久,她就扛不住身体的疲惫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还算平静,傅柏聿每天按部就班的照顾着佟年的饮食起居。
佟年从最初的紧绷和抵触,变得慢慢也大概能适应了这样一个人在她的身边。
一转眼,就是一周过去,终于到了佟年出院的日子。
佟年这天整整睡到上午十点钟才睁开眼。
她的身体看似好转,已经摆脱了危机,不会再想以前那样动辄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被送进抢救室,但却阻挡不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变得虚弱和衰竭。
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是一直她身旁照顾她的傅柏聿看的最为真切。
他眼睁睁看着佟年每天早上睁眼的时间越来越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就感觉像是她脑袋里的那颗肿瘤不断的耗损她的生命。
这种变化令他无法遏制的感到心慌和焦虑,但他却始终都没有在佟年面前表现出来。
佟年醒来以后,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木讷,看着周围的人忙忙碌碌,看着傅柏聿喂她吃完午饭以后,悉心的穿着衣服。
再一回神的时候,傅柏聿就已经将她里里外外裹的结结实实,牵着她的手走出了住院部的大楼。
A城已是入冬,空气中夹杂着丝丝微微的寒气,佟年深呼吸,却意外觉得很清新,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她侧眸看向身旁的男人,好奇的问,“我们就这么直接回去吗?”
傅柏聿顺着她的话想到什么,薄冷的面容软化了几分,低头轻柔的应道,“嗯,你不着急看看我们的家是什么样子的吗?”
“说不定你会从里面找到一些曾经的记忆。”
佟年在医院憋了太久,刚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本来想问问傅柏聿要不要逛一逛再回去。
但是听到男人的话,她心底下意识就被男人牵着鼻子走了。
的确,在佟年心底,似乎没有什么比记忆更重要了,因为记忆太过空缺,她对记忆的渴望别提有多强烈。
所以其他的任何事对她来说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周秘书很快将车子开到两人面前,傅柏聿扶着又一次安静下来的佟年上车,车子驱动引擎后远离热闹的市区,竟然一路开到了城南近郊的半山腰上。
佟年看着车窗外流失的风景,不知道为何会有些心慌,她扭头疑惑地跟傅柏聿确认道,“我们真的是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