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书立马冲过去将失控的人抱住,抬手对医生和护士安抚道,“先别报警!你们先别报警!”
说完才又满脸焦急的对傅柏聿道,“总裁,您先把手松开吧!急救室里正需要人手!您要是把医生的手臂掐出问题来,夫人她就彻底没人能救了!”
傅柏聿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浑身猛地一颤,触电般的松开了手。
小护士无语的嘟囔着立马将医生扶住,像是生怕晚一秒,傅柏聿就会再次发疯,耽误了病人的急救,忙不迭的扶着医生进了急救室。
只一眼,就一眼!急救室的门打开又合上。
傅柏聿看到重重门后,浑身被插满各种各样他连见都没见过的管子,四周紧挨着都是乱七八糟的仪器,好几个医生在她病床周围忙碌着。
更可怕的是血,全是血,好像蹭的随处都是,那么鲜艳,那么触目惊心,和氧气罩后面苍白模糊的人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能在这么仓促的两秒钟看到这么多讯息,傅柏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只知道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好似被胸腔中一只无形的手牢牢的捏紧了!
捏的他无力呼吸,剧痛遍布全身,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生撕开一样的疼。
他双腿发软,整个人不受控的向后面踉跄了两步。
他那么高,那么沉,周秘书几乎连抱都抱不住他,只好顺着这股力,架着他一步步后退,最后才将人成功安置道走廊边缘的椅子上。
周秘书也被累出了满头大汗,将傅柏聿一点点松开,确定了傅柏聿不会就这么摔倒椅子下面去。
他才隐隐松了口气,分毫不顾脏乱的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迟疑开口,“……总裁,您没事吧?”
狼狈,太狼狈了。
周秘书从来没见过他们总裁什么时候狼狈到这种地步,躯壳可能还是同一个躯壳,但躯壳里面装着的东西,就像整个被调包了一样。
他看着傅柏聿双手无力抓住自己的头发,以一个十分沉默的姿势僵坐在椅子上。
周秘书嘴动了动,又动了动,许久才将到了嗓子眼的话暂且都吞到了肚子里。
实际上要不是外面已经一团乱,他和王海也不会在外面忙碌这么久才赶回医院。
且不说那群狡猾的绑匪依旧追查不到下落,傅氏集团上上下下那么多烂摊子也无人操持。
而他们总裁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告诉他了,他又能打起精神来做得了什么呢?
周秘书最后也没再说话了,只是从旁静静地陪着,能够看住他们总裁,不让他们总裁再出一丝一毫的差池,周秘书就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
佟年的抢救持续了几个小时,这期间又下达了一次病危通知书,是傅柏聿亲自签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意识里强烈的痛苦和打击如潮水般褪去之后,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冰冷与绝望。
第二次签病危通知的时候,傅柏聿整个人从外表上看起来,似乎已经平静了许多,再没有作出什么失常的举动,但是内里却像卡顿并且故障机器一样,早就没办法维持正常的运作了。
他不由得想起佟年临被交换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傅柏聿,再也不见。
最简单寻常不过的告别。
却被她说出了一种,不顾一切、不肯回头的断然。
傅柏聿当时还想不通,为什么她的话会令人感到那么的不安,为什么说再也不见。
现在他明白了,清楚了。
佟年一早就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去的,她根本就不曾想过自己还能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