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并没有迅速下降。
过了一会,傅柏聿还是不断地听到佟年在噩梦里一直在喊着佟睿的名字,还不停的道歉。
没想到她对佟睿的担忧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从前他只是知道,佟年肯定放不下她这个哥哥,但是第一次如此直面佟年崩溃脆弱的情绪,傅柏聿竟莫名生出一份“嫉妒”。
如果是他被抓了失踪了,佟年会不会也像现在这般担心佟睿一样担心他呢?
“佟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人的嗓音紧绷,很沉很低,牢牢将她试图乱挥的手握在掌心里,“你哥会没事的!我答应了会去找你哥,就一定会帮你,他不会有事的!”
是他这段时间急于追寻那个歹徒的行踪,以至于他都有些忽略了佟睿的事。
不想一不留神,佟年就忧思成疾到这种地步。
她现下这个魔症了的症状,明显是心病大于生理上的病!
“哥……不要,不要伤害他……”佟年咬紧下唇,顷刻间又溢出血迹。
傅柏聿忍不住隐隐动怒,提高了音量想要将她从梦魇中拉回来,“佟年!”
振聋发聩的叫唤终于起到作用。
被困在梦中痛苦挣扎的女人,微微掀开汗湿的眼睫,看向傅柏聿时,眼底透着的却是浓重的茫然,根本没有焦距。
傅柏聿心一慌,凝神屏气,语气严肃,“能听到我说的话吗,佟年?”
“傅柏聿……”佟年的眼眸此刻才有些聚焦,却一时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
胸口当中令人窒息的痛迟迟挥散不去,她咬紧牙关看着眼前的人,对方嘴角一闭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可是她完全听不清。
只是像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块浮木,紧紧回握住傅柏聿的手,指尖都几乎嵌入对方的皮肉。
傅柏聿却浑然不觉的疼痛似的,前所未有的付诸耐心,“我在,你想说什么,我在听……”
佟年咬着牙说道,“我要出院,明天就让我出院……”
那些惊惧和后怕,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消减半分,反而令佟年感到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这种恐惧和折磨。
她不想茫然的只守在医院里苦等了。
哪怕是让她出院,让她有机会做点什么也好。
傅柏聿的神色却短暂的凝滞,事情轻重缓急他拎的很清,以佟年现在的状态想要出院,实在太冒风险,尤其是她现在还病成这个样子!
以往遇到同样的问题,他都必定会斩钉截铁想也不想的拒绝。
可是这次他却硬生生犹豫了两秒钟,才开始否决她的话,“不可以,你的身体现在绝对不行!”
佟年咬了咬牙,这会儿听觉才终于恢复了一些,但却像是被逼的急了,只一味机械的重复着,“我要出院!让我出院!”
她说着挣扎起来,动作幅度之大,更容易牵扯到身上的伤口。
傅柏聿骤然乱了些许方寸,将失去理智的人,紧紧禁锢在臂弯之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一旦伤口愈合,我就立马给以办理出院手续!你就再多等一天!”
一天,一天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但这已经是她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再容许自己得寸进尺。
佟年激荡崩溃的情绪逐渐安稳了下来,但又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转瞬又陷入了沉睡。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病房里的几个人都是满头的大汗,护士也被吓得厉害。
她直觉佟年的状态有点问题,最后道,“她的情绪似乎比较不稳定,看样子,我还是给她补一针镇定剂吧……”
男人铁青着面色没说话,算是默许,护士这才行动起来。
做完了这些以后,待护士离开病房,傅柏聿才看向同样心有余悸的周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