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聿瞳仁震颤,一瞬就被佟年堵的哑口无言。
他连反驳的余地也没有,因为同样的话,他的确也曾亲口对佟年说过。
眼见男人的脸色顿沉,佟年作戏都懒得继续,顺势推开傅柏聿的手,语气没有喜怒,“傅总属实没必要操这个心,我连你都不怕,还会畏惧这些人的闲言碎语吗?”
傅柏聿脚步滞在原地,只是看着佟年走在他前面,明明是伸手就能拉住的距离,但就觉得他们之间好似隔开了万丈之远,中间是万千沟壑,怎么都无法修复和填补。
倏然之间傅柏聿后知后觉般恍悟过来,五脏六腑都开始撕扯着疼。
不过,她经历的这些事,哪怕是细拆分成一件件摊开到傅柏聿的面前,男人也不会懂。刀子只要不是插在自己身上,傅柏聿就永远不可能体会那种切入骨髓的凌迟之痛。
……
“您好,请问是傅氏集团的傅总吗?”忽然有侍应生闯入到他近前,垂头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伊尔先生这边有情。”
伊尔是这次拍卖会的重要资方,也是傅柏聿今天来到拍卖会的主要目的,他今天毋需见他一面,不单只是因为他要巩固傅氏集团的西方市场。
压下心头纷乱庞杂的神思,傅柏聿快步赶上前方的女人,“佟年……”
佟年头也不回,嗓音寡淡的截住话头,“我已经听到了,你去忙吧,不必理会我。”
傅柏聿面容滞了滞,仍是不安的叮嘱了句,“那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
没有等到佟年的回应,傅柏聿深遂的目光在佟年身上停留许久,才转身同侍应生一道离去。
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傅柏聿一走,四面八方传来的嘲讽声和奚落声就越来越盛,像是生怕佟年听不到似的,恨不得跑到她面前点名道姓去说。
如今没了佟氏和傅氏傅总这些光环的加持,这群人在她面前也就丝毫不打算粉饰。
“不要脸的小三!”
“贴钱货!”
“害人精!”
“都已经将家里拖累成那样了,她居然还有脸跟着人家成双入对……整个A城的笑话。”
翻来覆去听着全都是曾经佟年听惯了的声音,没有一点新意。
只不过是太吵了,吵得她耳蜗生疼,大脑里的疼痛也越发尖锐,额头上也慢慢浸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佟年是真的担心再这样下去,她连这场拍卖晚宴都坚持不了,被媒体拍到捕风捉影的又报导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和文章。
深吸了口气,趁众人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少了一些的时候,才倏地起身,向庄园的院落当中走去。
离开宴厅,呼吸到夜里泛着凉意的空气,佟年身体里那股如影随形的窒息感,才顷刻消散几分。
室外的月光很明亮,映照着院落里的湖泊明镜如洗。
佟年的脚步才刚刚站定,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轻嘲声。
“哎呦,这不是年年嘛?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最近都在忙什么大事业啊?”
听到来人熟悉的声音,佟年僵硬了几秒。
湖边人不多,对方明显是见她落单以后才跟过来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无可无不可的弧度,佟年从容转过身,“的确好久不见,大伯父,我也没想到会在今天的拍卖会上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