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紧双臂,男人用身体遮住佟年还在盯着那块地方的视线,语气微微颤抖,“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不会了……不会什么呢?
佟年面无表情,心底一片了然。
其实不只是阳台。客厅,厨房,地下室入口,这房子里每一处每一寸都能勾起令佟年痛不欲生的记忆,曾经傅柏聿施加给她的暴力,虐待,囚禁,无一不刺痛着她敏感而又薄弱的神经。
下午躺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她甚至连做小憩的梦中都还徘徊着这些内容。
如果不是想到还有佟睿在等着她,她可能真的就撑不住了。
佟年恨傅柏聿,同样也恨自己,这就成了她积在心里的病,根本没那么容易好。
傅柏聿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将佟年送到房间,安置在床上休息以后,才沉着脸转身走出屋子拨通了精神科医生的电话。
“佟年现在的状态不对!”傅柏聿咬牙,眼底混着血丝,“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好像随时随地都极有可能复发!”
精神疾病本来就是一场持久战,傅柏聿的话丝毫没有令佟年的主治医生感到意外。
对方在电话里长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只能靠时间去打这场仗。”
“建议还是多对病人付诸一些耐心,尽量平抚她的情绪,让她不要再受刺激。”
可傅柏聿透过他的话,想到的都是方才从晚餐的争执起发生的一系列事,想要让她忘却那些回忆也根本不现实。
傅柏聿眼底闪起忽明忽灭的诡谲冷光,嗓音沉的没有起伏,像是神志在外游走着,可语气却偏偏又无比的认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彻底失忆,比如mect,比如催眠,或者药物……”
精神科医生闻言大惊,语气骤然变得严肃,“不行!你知道这样强制操作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病人的状况已经很不乐观,对记忆这种东西更是敏感,除非你能有办法保证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否则你就是在往死里逼她。”
死。
再次提起这个字傅柏聿浑身的血液依旧泛起冷意,他像是忽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混账话,抬手忍不住压了压眉心,语气虚服,“我知道了,我就是随口一提,看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医生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这种话能是随口一说的吗?作为病人的家属,我希望你谨言慎行!”
傅柏聿不悦的皱眉,眉间泛起冷,但也不是那么的油盐不进,“知道了,后续再有情况我会联系您。”
说了,也没等医生回应,就擅作主张挂断了电话。
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等着他,可是放下电话以后,傅柏聿浑身却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
眼看着佟年失神的时候就会想到自虐或轻生,清醒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却是与日俱增的恨意,仿佛时刻在提醒着他犯下的罪孽。
傅柏聿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
回到傅宅以后,佟年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只要安静下来,不是发呆,就盯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在瞧什么。
傅柏聿心里不安,只好又将工作推迟,尽可能留在她身边照顾她。
但也总有避不开,他必须得出席的场合。
权衡再三,午餐结束以后,他看向佟年,“今天傍晚有个拍卖会,你和我一起去。”
傅柏聿觉得这个办法完全可行,毕竟以前佟年最喜欢陪同他出席各种各样的场所和宴会。她不是不愿意待在傅宅?说不定带她出去做她喜欢的事情能够让她的状态和情绪都好转一些。
“不去。”硬生生的吐出这两个字,佟年甚至眼皮都没抬。
傅柏聿的兴致一瞬僵硬在了脸上,神色也越发晦暗,“佟年你以前不是巴不得跟我一起去各个场合露脸吗?”
“你究竟是不想去?还是单纯就不想跟我在一起!”
他以为佟年就只是想要跟他反着来,对着干,厌恶着跟他有关的一切。
傅柏聿紧紧捏住佟年的手腕,眼里戾气横生,“这才没几天,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