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傅柏聿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这几日他哪也没有去,公司的事情不曾过问,都是直接丢给手下去处理。
他就一直留在医院里,守在佟年的病房门口,活动范围笼统就那么大,路线甚至都是固定的。
门口的小护士看到这么个恐怖的男人待在病房门口,每天都像防贼一样的防他。
“他怎么又来了,该不会又要硬闯吧?”
“可千万别,病人好不容易才暂时脱离危险。”
“可别再被他气出个好歹。”
毕竟过往几日发生的事情,都还历历在目,她们可是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也好在,傅柏聿没再做出什么硬闯病房气坏病人的事,也没再有什么过激不当的行为。
只是每天像例行惯事一样,准时准点出现在病房门口,询问佟年的恢复状况,叮嘱一些事情,按时带来食物补品让护士给佟年送进去。
一向霸道蛮横的男人,竟也有束手缚脚的时候,竟令人分辨不出,他到底那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陈若是佟年的主治医生,和傅柏聿自然必不可免会打照面。
不知在陈若第几次对傅柏聿视若无睹的时候,傅柏聿忍不住上前拦住了她。
陈若不耐的蹙眉,曾经这个男人有多混账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更不可能天真到以为短短几天内,这样的男人就能改变自己的劣根性。
于是她的态度依旧很冷漠,“干什么?”
傅柏聿的脸色也铁青的很,他的脑子最近总是克制不住去回想那天在病房里与佟年发生的争执。
想了许多天,他也没给自己个答案,于是终于忍不住鬼使神差的拦住了陈若,想要问清楚,“我想知道,吃紧急避孕药会不会怀孕……”
他面色依旧沉冷凝固,嗓音却掺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绷。
陈若睇了他一眼,仿佛他问的是一句什么废话,“当然有可能,事后药防都不可能百分之百,错漏的几率依旧很大。”
所以,这个男人到现在居然还在怀疑佟年的孩子是谁的!?
真的是……渣透了。
陈若再懒得没多看他一眼,径直走入病房。
得到陈若的答案,傅柏聿僵在了原地,周身上下的血液都一寸一寸凝固,因为他心底残留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就此土崩瓦解了。
有那么一瞬,他竟也品尝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儿,紧紧的揪住胸口处的衣襟,木然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那扇门,从泛起丝微亮光,到暗含稍许期待,到挣扎,到落空,到最后眼底又恢复一如既往的阴冷。
病房内什么动静都没有……男人落寞地坐了一会,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第二天,从风月酒馆买好了食物和补品回来,发现平时一直直戒备他的小护士竟然不在,傅柏聿稍做思考,就抬手上前敲了敲病房的门。
病房内却没传出半点声响。
男人浓隽的眉不由得皱起,病房里没人?
放在门上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他就将门推开了。
一进病房,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凉气。
傅柏聿神色间闪过诧异,旋即一抬头,就看到佟年仿佛静止一般坐在病床上,双目空洞无神地盯着窗外,脸色又苍白无比,好像是个没有呼吸的雕塑。
震惊之余,心底猝不及防漫上潮水,他觉得这一刻的佟年就在他面前,但两个人之间仿佛有千沟万壑。
就这么驻在原地看了不知有多久,腿麻了的时候,傅柏聿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薄唇翕动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先走到阳台将病房的窗户关上,之后才压了压眉心,徐徐走向床边,将打包袋里的食物一一拿了出来,放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