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施舍的语气放在以前，只会惹得佟年更炸毛地要跟他针锋相对。可如今，佟年下意识地抱住自己，像是缩进了壳子的蜗牛，一副自我保护的状态。
她将脸贴在冰冰凉的车玻璃上，突然开始止不住地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样。
玻璃上猛地出现了一道血痕。
佟年用手背擦了一下，可是嘴角的血却越来越多。
傅柏聿也发现不对劲，他将人拽到自己怀里，这才发现她一张苍白小脸上都是血。
哪来的这么多血？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傅柏聿愣了愣，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扯动了一下。
他猛地捏住了佟年的下巴，手指塞进对方的嘴里在探查什么。
“怎么？怕我咬舌自尽？”佟年回了神，她眼神空洞洞地，蛰地傅柏聿心里麻了一下。
可他习惯性地忽视了这种感觉，冷笑着一把甩开了女人的脸，“我是怕你死了，没有新鲜的血救楚乔。”
佟年撑着身下的座椅重新坐稳，她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傅柏聿？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我也会受伤？”
傅柏聿的心又被蛰了一下，不疼也不致命，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一直停在了他的心上，挥之不去。
佟年直直地盯着他看，那眼神灰蒙蒙地像是蒙了一层雾，“我和楚乔的血型一样，如果哪一天我也受了伤，失血过多找不到血源，你会不会也让她给我捐一次血？”
这种假设从来就不在傅柏聿思考的范围内，这两个人放在一起，谁更娇弱一些一看便知。楚乔身体一直不好，抽一次血的话多久才能补回来？
结婚这么久，傅柏聿一个眼神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佟年扯了扯嘴角可实在笑不出来，“傅柏聿，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永远不会生病，是一个不会被弄破的旧娃娃？”
佟年算什么呢？他怎么会在乎她的感受？
傅柏聿往后靠了靠，完全没有把佟年的话放在心上，“想用这种装可怜的手段让我放过你？你做的错事，以为靠着三言两语就能抵消？”
车外阳光正充足，即使隔着一层玻璃都是暖洋洋的，傅柏聿坐在这一片阳光里，眼神里的不屑和冷漠比什么时候都清晰。
明明就是坐在一辆车里，可佟年觉得自己离阳光太远了，她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表情扑朔迷离，“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
傅柏聿没来得及说什么，前面的中央隔板被人敲响，“傅总，王助理找您。”
手机被人从缝隙中塞过来。
傅柏聿接过了电话，“什么事？”
“傅总，刚才查到了起飞的航班……发现了佟睿的名字。”
傅柏聿紧绷的脸放缓了一些，“知道了。”
挂了电话，傅柏聿紧紧盯着佟年然后轻蔑地开了口，“这么急着把你哥哥送去国外又能怎么样呢？”心里不知怎么，在知道佟年不是想要逃跑的那一刻，竟有些放松。
早晚会知道的，佟年在机场见到傅柏聿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佟年穿衣服的手一顿，然后依旧冷着脸不为所动。
“你以为只要把他送去国外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面对傅柏聿的质问，佟年闭了闭眼睛，心里祈祷着哥哥能够尽快改个名字、换掉身份……她没有别的办法反抗傅柏聿了，如今只能这样赌一把。
“佟年，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记住，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