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喉咙,佟年猛地睁开眼睛从梦里惊醒。她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环视四周。
没有骷髅使者,也没有傅柏聿。
是个梦。
来不及喘口气,耳边忽然响起傅柏聿今天跟她说的最后那句话,“准备好付出代价。”
一股凉意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她的心头升起一股极其不安的预感。
傅柏聿想怎么样?她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他还要夺走什么东西?
佟年着急紧张,心里烦躁不堪,头疼得也快炸掉。
实在是没办法再继续思考,摸索着拿出止痛药和抗癌药,她拆开酒店里的矿泉水,咕噜咕噜吞了下去。
可能咽得太急,嘴里忽然涌出一股腥浓的铁锈味,她用手捂着,手心里的温热烫地吓人。仿佛被灼热烫到了,佟年伸手一看,白皙的手心里满满都是刺眼的红。
胃里一阵翻涌,佟年恶心极了,冲进盥洗室疯狂呕吐。直到吐得眼角湿润,本来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她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水龙头开到最大冲洗,自来水很冷,冷得让人心凉。
手上的血渍狠狠冲干净,佟年又觉得自己的身上处处都脏透了,脱了衣服直接冲洗自己的身体,又打了好几遍的沐浴露,直到没了血腥味和傅柏聿的气味,她才停手。换上干净的睡衣,终于支撑不住再次倒在了床上。
空洞茫然的视线盯着天花板,想起梦里可怕的骷髅镰刀,她忽然想笑,明天找沈律师谈离婚诉讼的时候,顺便再谈谈立遗嘱的事情吧。
又过了一会,佟年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淌,她将头埋进枕头里,低沉又隐忍的哭泣在黑夜里断断续续。
佟年蜷缩成一团,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念叨:
“傅柏聿,我快要死了。”
“傅柏聿,我很痛,我真的快要死了。”
……
药效开始发作,但心里千疮百孔的疼痛感肆无忌惮的在佟年的身体里喧嚣。
疼,真疼。
心脏牵扯着身体各处,佟年的视线也忽明忽暗,直到陷入黑暗。
原来傅柏聿除了黑暗和疼痛,什么都没留给她。
这一夜,外面一丝嘈杂声都没有。
只是佟年并不知道,凌晨过后的几个小时内,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佟氏的爆炸性新闻。因为她发了烧陷入半昏迷状态,所以错过了无数个令人窒息的电话,而一阵血雨腥风就此开启。
……
第二天,佟年是被人拽下床,摔在地上才唤醒她的意识。
“起来,装什么死。”男人皱着眉,他只是轻轻拽了一下,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吗?定睛看了几眼佟年脸上异常的红,俯身,指腹轻轻划过对方的额头。
果然,发烧了。
真是时候。
怪不得不接电话,害得他好找!
佟年此刻已经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站着的傅柏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支起身体,随手拿起床头的薄绒毯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眼里满是戒备,“出去,我没同意你进来!”
她不用问男人是如何进来的,傅柏聿的能耐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现在这种无处可躲,睁开眼就能看见在梦里要弄死她的人,佟年的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傅柏聿居高临下地看着佟年,口中说着无遮无拦的话,“我是来看你死了没有。”
他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佟年的心脏。
佟年眼底泛起酸涩,她把这股情绪强压了下去,“那我多谢傅总关心,看完了,请你出去!”
面对佟年这种态度,如果是之前傅柏聿一定会发怒,但是今天,他冷笑一声,“没死就起来,换好衣服跟我走。”
“去哪里?”佟年没好气,“我只跟你去民政局办离婚。”
出乎意料,只听傅柏聿极冷地笑了一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