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说完,她便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支,抽了一大口,又缓缓的吐向半空。
我虽然好奇,但这毕竟是秦沫的家事。她不说,我也不好追问。
沉默了好半天,秦沫才歪着头,看着我又说道,“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人这么好,却有个这么渣的哥哥?”
我呵呵笑了,同时也点了点头。秦沫虽然是开玩笑,但她说的还是挺对的。秦沫这人洒脱仗义,性格有些像男孩子。但迟东方却阴险狡诈,眼高于顶,目空一切。
秦沫叹息一声,看着我,她慢悠悠的说着,“我是迟天杰的私生女!说的再直白一点儿。我妈妈曾经是小三儿。她和迟天杰混在了一起,最后生下了我……”
我默默的听着。秦沫说着,把指间的半截烟掐灭在烟缸里,歪着头,再次的说道,“最可笑的是,我妈妈本以为有了我,就能和迟天杰在一起了。可没想到的是,迟天杰根本就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他说我是妈妈和别的男人生的。直到我妈妈前两年过世前,要迟天杰带着我去做亲子鉴定。他才终于承认了我……”
这本是一件让人酸楚的事。但秦沫说这些时,她的脸上完全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好像她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倒更像是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和秦沫这种洒脱的性格有关。毕竟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了,也就变得无所谓了。
秦沫看了我一眼,她继续说道,“他虽然承认了我,但我却根本不想认他。这几年我依旧是过着我的小日子,我也没想去走进他们迟家的生活。但我没想到的是,迟东方竟然主动找到了我……”
秦沫说着,她停顿了下。我虽然知道不该插话,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他找你做什么?”
秦沫呵呵冷笑,不屑的说道,“能干什么?就是担心有一天我会去和他抢家产!我虽然是非婚生子女,但在法律上,我一样有继承权……”
我也冷笑了下,看着秦沫,叹息着说,“迟东方还真和一般人不一样,父母健在,就开始惦记遗产的问题了。你呢,告诉他你放弃了?”
秦沫抬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是酷酷的回答着,“凭什么放弃?除非迟天杰有遗嘱,一分遗产也不给我。不然,属于我的,我就必须要!这件事其实完全是迟东方弄巧成拙,我开始时,根本没想过要他们迟家的任何东西。结果,他偏偏来找我,让我主动放弃。好,我还不放了呢。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我呵呵笑了,难怪现在迟东方看秦沫这么不顺眼。原来还有这么个插曲。
秦沫继续说着,“其实迟家看着风光,但也就是徒有虚表而已。在几年前,他们就欠下银行不少贷款。如果银行一旦追下去的话,我看他们的那几家公司,都未必够偿还贷款的……”
秦沫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以前我曾听老师说过,许多知名的企业家,财富排行榜都在前列。但如果有人再排一个欠银行贷款的排行榜,财富排行榜中的许多人,也会出现在这个欠款的榜单中。看来,迟东方一家就属于这种情况。
看着秦沫,我忽然想到了安然。迟东方生性风流,但安然回国后,他却一反常态。再很少能听到他的任何风流轶事,他倒是把更多的精力全都用在了安然的身上。
我便问秦沫说,“迟东方追求安然,是不是也因为安然的背后的宏图集团?”
我这话一出口,秦沫就摇了摇头,“开始我以为他追求安然,也是因为宏图集团。可后来一看,还真不像。他好像真的挺喜欢安然的……”
按说安然被别的男人欣赏,这应该是件让我觉得自豪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还是不由的泛起了酸楚。
秦沫能和我说这些,让我很是意外。我俩又闲聊了几句,秦沫便站了起来,看着我说,“卓越,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第一,我觉得你这人挺踏实的。而邹占强和迟东方走这么近,你还是小心点儿好。第二,因为我讨厌迟天杰,更讨厌迟东方。所以,我想看到他们有一天会垮台。说不定,你就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秦沫说着,咯咯的笑了。我也笑了。
秦沫最后的几句话,我根本不敢想。迟家父子虽然欠贷许多,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我一个小小的营销工作室的负责人,根本对他们起不到任何威胁的作用。不过让迟东方吃点苦头,我还是能做到的。
秦沫走时,我特意让汪涛出去送的她。秦沫这次来,解开了我心底的一个谜团。同时,她的话也更让我重新审视邹占强和迟东方的关系。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真的只是业务往来那么简单吗?
到了下班点儿,员工陆陆续续的都走了。我刚准备收拾下办公室,顺便做点吃的。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小缝。就见陆雪的小脑瓜探了进来。
见我回头看她,她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卓越,准备做晚饭啊?”
我看了她一眼,同样笑说,“怎么?想在这儿蹭饭?要不要带你一份?”
谁知陆雪连连摇头,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做的不好吃!”
我呵呵笑了。陆雪还是第一个说我做饭不好吃的人呢。我看着她,又问,“那你想干什么?”
陆雪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要不咱们俩去找林宥吧,我请你们两人吃饭……”
我笑了。弄了半天,这丫头是让我陪她去找林宥。估计是她自己去有些不好意思,特意拉上我。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去!我可不想给你们当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