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看向了将蓝春,蓝春毫无波澜,甚至将一个螃蟹嘬的津津有味。
场上安静了下来,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众人里唯一的一个“外人”。
蓝春将蟹黄吃干净,把蟹壳扔掉,才反应过来这诡异场景。
“都看我做甚?”蓝春不明所以,嘟囔了一句。
场面又热闹了起来,该吃吃,该喝喝,又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李文忠心中不免有些重视,想着:这蓝小子也是个有头脑的,面对如此大事,却毫无波动,连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以后是个人物!
蓝春没想到李文忠会这样想,他只不过提前知道了而已,就没什么惊讶的,就是不知道这“内部”的事,李文忠叫我来干什么?
莫非是皇帝朱元璋指使的,蓝春想到了之前远远相遇,李景隆就和李文忠在那指指点点的。
这叫什么事?我这来是多一张嘴吃饭,还是想让我当个知情人?
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宴席。
人散尽后,蓝春和李景隆送着喝醉的李文忠回去,酒桌上他最大,但人人都敬酒,他每人喝一杯也有点撑不住了。
蓝春还好,最后都没怎么提酒杯子,李文忠就没放下过,那些老将似乎把分权的怨气全撒在了酒里。
那些人喝酒都已经成精了,几杯面不改色,几坛子才微醺,虽然有几个酒量不好的被灌醉了,但总体的战斗力,还是比年轻人强的。
三人没有乘马,步行于京城内,应天府南京城自从被占领后,秉承着“高筑墙、多积粮,缓称王”,还是建设的不错的。
至少路是平整的,其他的还是别提了。
李文忠喝多后话不多,不像是李景隆,喝醉了能唠一晚上,父子俩个这点倒是相反了。
“蓝春,你爹也该入五军都督府了,估计调令明年之前,就能下来。”李文忠说道。
蓝春并不意外,这是必然的,如今不可能再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军中大权独揽成了过去式。
蓝春点了点头,说:“我会给爹说的,劳烦李叔费心了。”
李文忠挥挥手,表示小事情,但他还是被蓝春这份稳重而惊讶,表面上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李文忠心里想:少年老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看了看旁边同样喝的五迷三道的儿子。
李文忠对蓝玉很是欣赏,两人一同共事过,李文忠很喜欢他身上的勇往直前的冲劲,那种能单枪匹马七进七出的胆魄!
但李文忠知道,这样只能为将,离帅还有些距离,好在他年轻,蓝玉才三十岁不到,李文忠也四十出头,应该能见一块璞玉成型。
不知是否因为爱屋及乌的关系,还是蓝春本人就比较有趣,李文忠逐渐打开了话匣子,和蓝春聊了挺多。
但也仅限于朝堂之下的话,其他关于朝政的事只字没提,可从言语间,李文忠觉得,这小子的确不错。
没白处,李景隆还是交了有点东西的朋友,要是都是狐朋狗友,那李文忠要和他好好聊聊了。
“好了,到了,你也早点回吧,明天还要上值呢。”李文忠和李景隆到了曹国府。
“那李叔早点休息,我这就告退了,有机会再一起聚聚,家父对您也是非常仰慕。”蓝春客气的说,毕竟李文忠也是蓝玉的半个上司了。
李文忠哈哈一笑,回道:“自然可以,我这让人送送你吧,夜深了,还是小心点路黑。”
蓝春推脱了几次,还是被曹国公府的马车送回去了,刚才没有人的时候,被巡逻的士兵拦了几次,李景隆出示了令牌,才通过的,如今坐曹国府马车,自然畅通无阻。
回到家,已经夜半,这场酒宴,比想象的还要长,但好似也没有对蓝春乃至蓝家有什么影响,蓝春决定明天再告知蓝玉吧。
……
“袭人,几点了?”直到现在,蓝春的时间观念也有些空白,基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他时间点看太阳。
“快起吧,大爷还找你问话呢!他问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夜不归宿!”袭人也有些怨气,蓝春没有回去,她也要等他。
盯着黑眼圈的袭人嘟着嘴,给蓝春更衣,完事后蓝春捏了捏她的婴儿肥,袭人则不客气的掐了他屁股一下。
到了蓝玉的院子,蓝玉的院子是蓝府最大的,毕竟他是真正的家主。
蓝春在正厅见蓝玉正在吃早点,蓝府的早点还是比较接地气的,二两的粥和四两的包子,其他的小菜五花八门的。
“坐下吃点?”蓝玉抬眼看了看蓝春。
蓝春因为宿醉,还真有些饿了,也不客气,给旁边的仆人说:“二两的白粥,三个茶叶蛋,其中一个不要蛋黄,另外包子要猪肉大葱的,再来一碟蘸料,让魏小二去调。”
仆人记下后去后厨了,蓝玉听蓝春如此娇惯且挑剔的话,有些不耐烦,说道:“有的吃的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的要求?”
蓝春讪笑,说道:“营养均衡嘛,谁不知蓝家饕餮之名,就咱们会吃会享受!”
说话间,蓝春的早餐已经到了桌子上,几个剥好的茶叶蛋晶莹剔透,蓝春还示意仆人将其中一个给蓝玉递过去。
“每天吃个鸡蛋补蛋白,对身体好。”蓝春关心道。
蓝玉虽是有些表面看起来不愿意,还是接过了那个茶叶蛋,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吃完后将话说到正事上,蓝玉问道:“昨天曹国公与你同吃酒所为何事啊?”
蓝春认真的说了前后过程,包括蓝玉要调到五军都督府的所有事都悉数告知。
蓝玉从面色慎重的听完了,也没说什么,他肯定知道些事情,但没有给蓝春说,蓝春也没问,知道的多了,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你先吃,我上值去了。”
蓝春知道,蓝玉要去给他的班底通通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