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初九凝说什么,噬天族的将军们就先出声反对了。
可不管他们说什么,邪肆丝毫不予理会,冷冷一句“闭嘴”就让一群几十万兵权在手的将军们噤了声。
初九凝抿着唇在想这个噬天族君主在打什么主意,却见邪肆和她四目相对,问,“公主愿意嫁给本君吗?”
她咂咂嘴还未回应,他紧接着又说,“公主若是愿意,我噬天族愿与天族放下所有恩怨,结两族之好,再无兵戈。”
“主君!!!”将军们听了后可不乐意了,他们噬天族生来就与天族是仇敌,居然说要和天族化干戈为玉帛,他们怎甘心!
除非他们攻占天族,天族被他们噬天族踩在脚下为奴为婢还差不多。
初九凝知道他是故意开出这样的条件想道德绑架她,让她答应,她目光一横望着别处。
“我有未婚夫,且我早已是他的人!”
她这话一出,她明显感觉到他捏着她下颌的手用力了几分。
他沉默有倾,声音沉沉道,“公主,那我们赌一局如何?”
她眉头微皱的看着他,他大手轻轻松开她下颌,“若是公主赢了,我不仅把公主毫发无损的送回天族,还把刚到手的天族三十城双手奉还。”
他缓缓站起身,垂眸看着仰脸看他的她,“可若是公主输了,你就嫁给本君为后,如何?”
她才不想把自己当赌注去赌,所以她拒绝。
“可是,公主你没有拒绝的选择。”
她暗暗咬唇,那他问个屁啊。
不过既然没有拒绝的选择,她总要知道他们赌什么吧?
邪肆面具的嘴角勾了勾,转身迈步离开,“过几日公主你就知道了。”
一头雾水的初九凝望着他的背影有种熟悉感,却又不敢确定,不是吧?不可能吧?
而邪肆离开后不久,一位将军就带军医来帮初九凝处理了脖子上的伤,她就算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这应该是邪肆的意思。
所以他刚才应该也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了。
她心情复杂的低头,摸了摸脖子上围了一圈的纱布。
另一边,烟姣姣把君栩带回天族后,居临渊等人就帮他解开了噬天族打在他身上的封印。
君栩眼睛的视力一恢复,看见站在对面,正看着自己的烟姣姣。
他微微垂眸,“谢谢圣女把我带回天族。”
烟姣姣微笑一抹,“九皇主客气了。”
居临渊则追问他为什么会被噬天族发现身份之事?
君栩缓缓站起身,眸光冷冷一沉,“我天族内必有噬天族奸细。”
居临渊和落梨,越池相视一眼,君栩转过身看一眼烟姣姣,又看向他们。
“这次若不是有圣女打乱他们的计划,把我另外救了出来,噬天族根本没打算收了城就放人,而是想把你们也一网打尽!”
居临渊眉头一下紧蹙,早就听闻噬天族不讲武德,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君栩眸光冷冷的看着外面,“这三十城噬天族也不觉烫手,我这就回天宫面见天子,请求率军出征,誓要拿回三十城!”
说完,他就化作一道清风不见了。
自昨日咳血后,越安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大打折扣,他意识到自己大限真的快到了。
而眼下他还记挂着两件事,一,昭和公主初九凝,二,天子最终继位人。
李全来报说,“天子,九皇主回天宫了!”
他面色苍白,艰难抬眸看李全一眼,“公主呢?”
李全低着头,抿抿唇,顿了顿才轻轻回了句,“未归。”
他叹口重气,疲倦的闭上眼帘,“让九皇主进来见朕吧。”
君栩见殿后就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而根据他的述说,噬天族明显是一早就知道他带人混在了月兔族里,就等着瓮中捉鳖。
越安听完后,只问,“可有见到公主?”
君栩默了默,“并未。”
越安轻不可闻的轻叹口气,一脸病容的看着他,“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君栩直言要率军出征,把三十城拿回来。
越安没有考虑太久,想到自己即将要撒手人寰了,他也管不了太多了,没什么力气的抬了抬手,“准。”
君栩颇感意外,他本来以为天子不会这么容易松口了,毕竟他在位这些年并不主张主动开战。
君栩离开后,越安怔怔地盯着桌子看,然看着看着,一股腥甜从胸口经喉咙涌了上来。
“噗”超大一口鲜血从他吐出,几乎把整张桌子都染红了。
进来的李全看见这幕被吓得脚都一下软了,他连滚带爬,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涌。
“天,天,天......”泪眼模糊的看着桌子上大片大片的血渍,他脑子都不禁短路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他用尽全力的对外喊道,“来人!快去叫天医院的所有院正过来,快!”
李全双手止不住发抖的抱住像一根随时会断的稻草的越安,“天子,你怎么样了?”
越安全身无力的靠着他,目光泛散的望着殿门口,声音无力,幽幽道:
“李全,你说仙女会骗人吗?”
李全虽然听不太懂他的话,但还是边哭边回道,“天子,仙女自然是不会骗人的,天子会好起来的,涂院正他们马上就到了,就到了......”
越安感觉自己嘴角向上翘了翘,但实际,他连嘴角上扬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李全刚才的话甚合他心意,仙女不会骗人的,所以他还没看到她,他又怎么会闭眼死掉呢?
目光涣散中,殿门口真的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
但等那人走近,却不是什么仙女,而是剪瞳。
越安开口想说什么,但嘴唇只动了动,然后就再支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李全顿时嗷一声大哭起来,剪瞳挠了挠头,“李内手,天子没死呢,你哭什么哭!”
李全一下止住了声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走过来,“我们把人抬到床上去,他还吊着口气的。”
而越安这一睡就睡了三天,等他再睁开眼睛,全身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就好像大病初愈了。
“天子......”这三天,李全不眠不休的就守在他床头看着,此刻他一醒来,李全盯着红肿的眼睛轻轻叫了声。
越安撑着坐起身来,李全立刻伸手去扶。
他看着李全眼睛又是红血丝,又是黑眼圈,浅浅一笑,“让你担心了......”
而他这话一出,李全一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虽然他从来没对谁说过,但他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天子若是出什么事,他往后就去给天子守墓,就像他小时候守着刚出生的天子睡觉那样一直守着。
越安见他这样,眼睛也不禁涌上了热泪。
一旁的剪瞳开口道,“好了,李内手,天子都跟你红了眼眶了。”
李全这才泪眼模糊的看了眼越安,见他真的红了眼眶,他低头跪下道,“天子恕罪,奴才,奴才......”
他越想止住哭,可越是止不住,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剪瞳则叫了两个人进来,让人扶着李全下去先洗把脸什么的。
李全跪在地上,行了磕头大礼,才让人扶着自己先下去了。
越安看向剪瞳,浅浅微笑,“朕现在身上倍感轻松,其实是回光返照吧?”
一向喜欢嘻嘻哈哈的剪瞳,此刻脸上也轻松不起来,没有说话。
越安什么都明白,他下床穿上鞋子,撑了个懒腰,“人没有病痛在身的感觉真好啊,朕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这么轻快,就像沐浴在阳光下的绿叶,充满生机。”
剪瞳看着他,嘶哑的叫了声,“天子......”
越安深吸口气,迈出一大步,“趁着身子轻松,朕要去外面好好的走走。”
“天子!”剪瞳叫住他,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越安的时间不多了,他希望越安能在最后的时间轻松点,而他若是告诉越安此刻正在发生的事,越安没法轻松。
可他必须要告诉他!
“天子,你要去救她!”
越安回眸看着他,虽然剪瞳没有说这个她是谁,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