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玉品了品杯中香茗,不禁有些好奇。
“我今日去宇文府走了一遭,老的少的见了个七七八八,所谓的天骄也不过如此,怎就让你如此忌惮?”
说起这事儿,赫连宣仪便觉头疼,像模像样的按下眉心。
“宇文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有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俗称免死金牌。
若只是一道其实也不怎么可怕,可怕的点就在于宇文家有三道。
其中两道是高祖开国之时赐予的。
第三道则是十多年前,宇文家四子宇文拓救下先帝,先帝赠予的。
宇文家凭借这三道免死金牌基本可以在修罗国横着走。
本来他们若是安分一点,赫连宣仪也不至于容不下他们。
可惜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竟将爪子伸向了军部。
不仅如此,宇文家竟还将长女宇文熹许给了国舅之子。
国舅与谢太后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谢太后又与风清宗之间来往关系甚密,背后关系错综复杂。
一个宇文家,一个谢家也就算了,风清宗这等本该远离俗世的修仙宗门竟也妄图在里面横插一杠子,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都是地下祖宗们还在世的时候给他们惯的。
赫连元也这狗皇帝没本事耳根子又软,这些年可没少被她们窜倒与她对立。
她与皇帝并非一母所生,谢太后也并非他们的生母,先帝驾崩之时赫连元也尚且年幼,先帝便立下遗旨让身为长公主的赫连宣仪监国。
这些年她励精图治,全心全意为小皇帝铺路,出谋划策,稳固朝纲,本来还算和睦的姐弟关系,可惜还是敌不过谢太后的日日洗脑。
与他之间生出的嫌隙,多数都是谢太后从中作梗。
因此他们也是阻止她这个长公主摄政的主力。
上官青玉眯了眯眸子:“宇文家在修罗国盘桓多年,如今又和谢家,风清宗沆瀣一气,其中关系盘根错节,要想清除太不容易了。”
“再不容易也得除,否则这江山迟早得送人。”
赫连宣仪落下最后一子,黑子大获全胜。
上官青玉着手准备下一局。
赫连宣仪的目光却落到了窗边站着的男人身上。
赫连沉枭一身黑衣,负手立于窗边望向窗外平静无波的湖面,身姿挺拔,芝兰玉树。
“沉枭,你怎么看?”
男人屹立的身躯终于开始有了轻微的晃动,他缓缓转过身,满面肃杀:“看什么?”
合着她们在这儿说半天,这大爷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没什么,我和青玉商量着要去夜会佳人,问你去不去?”
上官青玉补充道:“随州名伶金飞燕明晚要到西园唱演。”
金飞燕可是随州名角,一折【对花枪】名震江南,可惜一向深居简出,如今受西园盛邀好不容易来一次京城。
随州?
男人沉默良久,直到赫连宣仪已经不耐烦,都打算打道回府了他才开口。
言简意赅一个字:“去。”
*
城西。
夜色浓稠,明月高悬。
修罗国不设宵禁,因此大晚上街上仍是人来人往。
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缓缓穿街过巷。
宇文沅躺在马车内,冷星冷月分坐在她两侧,一个负责摇扇,一个负责投食。
冷星感叹道:“飞燕姐姐可真受欢迎,听说今晚西园的入场券有价无市呢。”
冷月同她调笑:“后悔了吧?”
“当年你若是不往她的饭食里下泻药,今个儿我和主子买票去看的就该是你了。”
“去去去,说什么胡话呢。”
当年,为了留在主子身边近身伺候,她也真是豁出去了。
手段虽然下作了些,但她这也算是仆随主嘛!
宇文沅听着二人的对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突然想起来,随口问了句:“出来前,花花的口粮给它放了没?”
冷月:“放了,花花就是我们的二主子,我们还能饿着它么?主子您就放心吧。”
宇文沅放宽了心,继续闭眼休憩。
马车的速度却慢了下来,到了几乎一动不动的地步。
冷月掀开车帘找车夫询问缘由。
再回来之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主子,咱们前面那辆马车堵在路中间要走不走的实在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