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一边走一边说:“这张老照片啊!连清瞳都没有见过,我还是前不久才翻出来的,想着等哪天清瞳回来,把照片给她看看,也好让她有个纪念。”
说到这里,她感慨道:“清瞳和她奶奶相依为命,感情最为深厚。”
她掀帘子走进屋,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相册走出来打开,指了指第一张照片。
施锦墨先看到照片。
说是合照,其实就是无意中把温老太太拍进去。
但是没关系,这张照片拍得够清楚。
荣韶辛对看一个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模样没有什么兴趣。
他也就是无意扫一眼。
真的就是扫那么一眼,就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那张与女儿青颜极为相似的脸重合在一起,回忆瞬间清晰起来。
曾经在他家工作的温姓保姆,青颜出生后,那保姆就辞职了,还有温家夫妻那熟悉的嘴脸,和青颜欺负清瞳时的嘴脸是一模一样的。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施锦墨转过头看向丈夫,看到丈夫震惊又不可置信的表情,知道他什么都明白了。
邻居在照片上指指点点的说:“我们看到照片还说呢!温姨年轻的时候好像现在那个荣青颜啊!不过人家荣青颜是从国外长大的,不可能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居然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她看向旁边的中年女人问道:“对了,你们是清瞳的粉丝吧!清瞳火了之后,好多她的粉丝和记者过来,你们在网上说说,赶紧把这片拆了吧!你们问问清瞳也知道,我们在这种地方生活一辈子,有多么艰苦,要是环境好点,她奶奶也不会得癌症。”
施锦墨这才明白,难怪邻居们都这么热心,原来是想让大家注意到这里,促进拆迁。
“好,我们回去就在网上说说。”施锦墨附和道。
她跟对方告辞,把几近僵直的丈夫拉走了。
荣韶辛机械地一路走出棚户区,坐进车里方才回过神,看向妻子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见到清瞳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她长得和我母亲,简直一模一样,尤其那双眼睛,我是不可能认错的。”施锦墨说道。
荣韶辛问她:“你拔我白发,是为了做DNA?”
“对。”施锦墨说道。
荣韶辛又问:“蔺睿年闻我椅子,是想找我的头发?”
“他怀疑我们和清瞳的关系,所以想确认一下。”施锦墨说道。
“为什么要瞒着我?”荣韶辛看着妻子,一脸受伤。
他很难受,如果早点知道,或许已经释然,不会这么难受了。
施锦墨答道:“开始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我看到温家人是怎么对待清瞳的,我对如何对待青颜就有了想法,你还记得我最开始问过你的问题吗?如果我们的孩子被换了,你要怎么办?你还记得你的答案吗?”
荣韶辛恍然。
这一刻不用讲也明白。
他叹道:“现在的心境和那个时候,已经不同。”
那个时候青颜还是他心中的好孩子,但是这段时间的消磨,她在他心里已经像是一根刺的存在。
“韶辛,如果我不做这段时间的努力,你会和我保持一致吗?你会不会成为继续伤害清瞳的人?又或是鼓励青颜伤害清瞳的人?如果是这样,我们还不如不要认回来清瞳。”施锦墨看着他,面色平静。
荣韶辛点头说道:“我知道你让青颜独立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不会再插手管她,我们快点认回孩子吧!”
施锦墨摇头道:“不能认,也许一辈子我们都只能痛苦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为什么?”荣韶辛不解地问她。
施锦墨开着车回到旧居,将清瞳的医疗记录递给他,然后说道:“温家人为什么有钱了,你自己查吧!你作为清瞳的父亲,还是自己寻找真相比较好。”
荣韶辛作为父亲这个角色,这辈子最揪心的只有两次。
第一次,清瞳刚刚出生,身体极为虚弱,妻子又大出血。
当时他一边记挂着孩子,一边守着差点离他而去的妻子。
他承认,当时他的心都在妻子这边,其实顾不得孩子,孩子那边有护士,也有保姆过去看着。
后来他才会觉得对青颜内疚,对孩子弥补。
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内疚的对象不但错了,还把仇人的女儿当着宝贝供着那么多年。
到头来,仇人把他的孩子从小虐待到大。
仇人的孩子还要在现在欺负他的孩子!
他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不但不能相认,居然无能为力。
那个可恶的温老太太!
他荣家没亏待了她啊!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再去查温家夫妻的账户,发现青颜一直给他们转账。
他和父亲给青颜的零花钱,都被打到了温家夫妻的账户上。
看到这里,他怒不可遏地冲出门,看向妻子问:“荣青颜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世了?她这么欺负清瞳,把我们放在哪里?我们亏待她了吗?”
施锦墨看着愤怒的丈夫,这个阶段她已经过来了。
她面色平静地说:“你看到温家夫妻的嘴脸,就应该明白,有些人她生来就是那个样子,荣青颜也是!”
是啊!
荣韶辛想到青颜从小到大,怎么都纠正不回来的坏毛病,那不正是温家夫妻和温翔身上特有的毛病吗?
施锦墨说道:“青颜应该是被那对夫妻敲诈了,我们不用管她,我对她仁至仪尽,将来要用这一点将那对夫妻送进去,所以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这对夫妻越要越多才好。”
荣韶辛说道:“既然我们不能认回清瞳,那让青颜不要再欺负她。”
施锦墨也摇头,说道:“你看过清瞳的病历了吧!她被那个老太太教成了烂好人,再加上青颜有着和她奶奶一样的眼睛,所以为了咱们的女儿不内疚,就让青颜作吧!”
荣韶辛看着妻子,忍不住咆哮,“那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施锦墨看着丈夫笑笑,说道:“你终于也和我一样,像个困兽,看着亲生女儿在那里,不但不能相认,还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