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扳着门板不肯松手,他面容冷的像冰块,目光所到之处,迎上一张粉面桃腮的小脸儿。
陆娇忙了一整天,灶房里煎炒烹炸,闷热不已,她脸上的妆容有些掉了,俊美之中透着勾人心魂的娇媚,脸蛋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陆娇不喜欢他这样的打量,也讨厌他的无礼蛮横。
“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来饭庄当然是吃饭喝酒的,你说我能干什么?”
他依旧没有松手,陆娇也不让步。
“客官,我这里已经打烊了,你去别家看看吧。”
陆娇察觉到面前的男人仿佛看出了什么,他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她不想节外生枝。
她伸着嫩白的小手刚要关门,不料站在门外的男人一把将门推开。
陆娇趔趄一下,粉雕玉琢的小脸瞬间严肃。
“我已经告诉过你,铺子已经打烊了,你为何还要如此蛮横?”
“我是客人,就得听我的,难道,你不想赚银子了吗?”
铺子里昏暗,陆娇还没来得及点燃烛火,可她白生生的小脸却泛着莹白的光,长睫卷翘,望一眼,让人心窝里发甜。
陌生的高大男人十分自来熟,他找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子坐下,偏头直勾勾的盯着她,一时出神,连自己都并未察觉到。
“我不想赚你的银子。”
“说实话,我的朋友和他大哥很是纳闷,为什么你这里客人爆满,生意红火,可是他那里无人问津,我。”
他话还未说完,陆娇已经看穿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立即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我做生意凭良心,凭本事,不会管别人如何曲解,和别人也没有任何关系,你回去吧,如若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陆娇十分严肃的立在那,面色比刚刚更冷了。
坐在那里的男人见她生气了,一改刚才的嬉皮笑脸。
“行,你还挺有脾气。”
他起身离开,行至饭庄门口忍不住又回了头。
陆娇背对着他,默默攥紧拳头。
高大挺拔的男人嘴里噙着一抹笑,他离开这里,却仿佛落了什么在这里。
此时,苏母与宝禄已经回了李家村,娘俩冲进孟家院子的时候,孟家人正在院子里吃晚饭。
“刚才没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没,没有。”
闻言,孟家二老不知发生了什么,茫然的摇头。
“你们别走啊,在家里吃饭吧。”
苏母忽然觉得不对劲,一向沉稳的她顿时一身冷汗,想到陆娇可能会有危险,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转头就走。
宝禄再傻也明白过来了,这是自己媳妇在撒谎呢。
“娘,娘你等等我!”
“说孟家院子里有人闹事,是你媳妇说的吧?”
“是,是。”
闻言,宝禄战战兢兢的点头。
“等我回头再收拾她。”
苏母生怕迟了陆娇会有危险,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宝禄一直在养病,此时被气的心口发疼。
他回去的时候,钱喜鹊正在炕上铺被子,一扭头,见自己一向老实憨厚的相公面色阴郁,一身煞气。
“你怎么了,瞪我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是你骗了我,也是你利用我去找咱娘回来,孟家人好好的,压根没有人去闹事。”
宝禄冷着一张脸,十分气恼的说道。
钱喜鹊心虚,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和杨柳回村的时候,明明就瞧见一群人去了他家,兴许是人家为了面子,不想跟你们说实话呢。”
“娘和陆姑娘没少帮孟家的帮,大家知根知底,他们才不会故意那么说。”
“反正我当时就是瞧见了,你是信我还是信孟家的人?”
钱喜鹊以为宝禄会像以前那样,却没想到他面色依旧很冷,没有任何缓和。
“你就是仗着我心里有你,可是,你已经不值得我信任了。”
宝禄眼睛有些红,钱喜鹊一向不是个细心的人,她听了这句话,心里却如同撒了一把盐般难受,鼻尖一下子就酸了。
“宝禄,宝禄,相公!”
宝禄转身出去,钱喜鹊没来得及穿鞋,匆匆下炕拉住他的衣袖。
“人应该将心比心,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他喜欢上一个姑娘,你心里却容不下,这像话吗?我早就说过了,不管大哥娶任何人,你心里都容不下,哪怕那个人是杨柳,你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要好。”
言罢,宝禄绕开她,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此言一出,如同落进油锅里的一滴水,瞬间在钱喜鹊心里炸开。
杨柳没睡,一直侧身躺在木板床上偷听她们吵架,此时听表姐夫这么说,生怕表姐会动摇,急忙掀开被子跑了出来。
“姐,你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就算我嫁给苏大哥,咱们做了妯娌也会像现在这么好的。”
“你别说话了,我想安静一下。”
钱喜鹊心里很乱,她低着头回了茅屋。
杨柳心里很害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盼着今夜陆娇真的被人欺负。
苏母回到柳林镇的时候,陆记饭庄的铺门已经落锁了。
她将马匹暂时拴在外面,纵身一跃跳进墙内,恰逢招娣出来倒水,被惊了一下。
“您回来了,我们东家刚才还念叨您呢。”
“娇娇没事吧?”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刚才招娣她们在后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陆娇神色与往日无异,没发现什么。
陆娇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她推开房门,见到满头冷汗的苏母,急忙跑了过去,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大婶,您辛苦了。”
“不辛苦,刚才有没有人来铺子里找麻烦?”
“大麻烦倒是没有,您放心吧。”
陆娇犹豫一下,拉着苏母先回了屋里。
她赶紧给苏母倒了一杯茶,见一向沉稳冷静的她如此紧张,惊觉两人被骗了。
“娇娇,你等着,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大婶。”
陆娇挨着她坐在炕边,苏母目光坚定,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神思渐远。
今夜大家都累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翌日一早,陆娇起身时招娣已经将前院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