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春桃打定了主意。
打烊后,陆娇沐浴换衣,刚推开房间的门,见春桃低着头站在门口,像是久候多时的样子。
“春桃,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是吗?”
“东家,你最懂我。”
春桃跟在她身后,陆娇坐在铜镜前,嫩白的手拿起梳子,镜子里映出一张雪肤花容的脸,春桃自恃美貌,站在她身旁却犹如秋日枯草,黯然失色。
“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擦亮眼睛,况且,你才认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东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不求别的,只求他能踏踏实实的,对我一个人好就够了。”
春桃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人打开,只见她的堂嫂面色冷然,盛怒之下打了她一个耳光。
她趔趄一下,跌倒在炕边,痛苦而差异的捂住自己的脸颊。
“嫂子,你干什么?”
“你还有脸问,知道你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你爹娘去世的早,我公婆拿你当亲生女儿看待,我相公为了你,他身受重伤,幸好被陆姑娘救下,陆姑娘亦是身世可怜之人,可她一直护着咱们,你都做了些什么?”
春桃的堂嫂落下泪来,招娣和明珠也被惊动了,她们两人急忙跑来。
“陆姑娘,对不起。”
春桃没有起身,干脆跪在那里。
陆娇急忙将她扶起,平静的心掀起波澜。
“春桃,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对我心怀嫌隙,你才刚认识他,到底喜欢他什么?”
“东家,我没有,我也不知道。”
春桃没有多言,陆娇见她心意已决,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取出一个钱袋。
“这么长时间以来,辛苦你了,不管将来如何,别亏待自己。”
“多谢东家成全。”
她接过陆娇递来的钱袋,俯身行了一礼。
春桃的堂嫂忍不住哭了起来,春桃想去安慰她,自己心里却也委屈。
翌日一早,春桃收拾了东西,凑到正在灶前烧火做饭的堂嫂身旁。
“嫂子,我想尽快把亲事定下来,今天想回老家看看大伯和大伯母。”
“要回你自己回,你突然要走,东家本就措手不及,我若是也走了,叫她如何忙的过来,公婆那边我腾出空自会回去看望的。”
堂嫂言罢,春桃羞愧的低下头,她攥着手里的包袱,不敢面对陆娇,急匆匆的离开了。
陆娇起身时发现她走了,心里隐隐的担忧。
“陆姑娘,春桃走了。”
“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粉团儿般的人娇糯糯的坐在炕上,清澈如水的眸子神思渐远。
春桃的堂嫂有些哽咽,觉得小姑子前路茫茫,一看那个男人就是个不靠谱的。
今日生意依旧红火,还没到晌午,客人已经排到了门外,几个人忙忙碌碌的,过了晌午才吃上饭。
“娇娇,多吃点。”
苏云旗夹了一块鱼肉到她碗里,害怕刺到她,特地将鱼刺挑了出来。
温柔貌美的人抿唇笑了下,虽然穿着男装,但依旧甜的人晕头转向。
几个人正吃着午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踏进铺子。
“请问哪一位是掌柜的?”
“客官,里面请。”
闻言,陆娇撂下筷子起身走了过去。
管家模样的男人一见到她,发现比传闻中说的更让人惊艳。
“不了,我是镇上柳家的,我们家姥爷要办喜事,想请你去掌勺。”
“好。”
闻言,陆娇点了点头,接过他递来的菜单。
“听说你家饭庄很有特色,多加几道菜也无妨。”
“记下了。”
柳家的管家又嘱咐了几句,陆娇点点头,提笔记在了纸上。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好。”
苏云旗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陆娇知道他放心不下,索性没有拒绝。
明日前去柳家掌勺要用到不少蔬菜,陆娇准备回村一趟。
她提早打烊,与苏家兄妹一起前往李家村。
天气炎热,钱喜鹊的糕点没有卖完,但是已经坏了。
姐妹俩刚回了村里,正在院子里打水,准备洗脸。
回眸中,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前,正在打水的杨柳闻声回头,当瞧见那高大威猛的男人,心跳瞬间加速。
“姐,你看。”
杨柳拽了一下表姐的衣袖,钱喜鹊擦了把脸,没想到陆娇会来。
“大哥,明珠,你们回来了。”
钱喜鹊故意无视陆娇,却见她压根不在意。
“娇娇来了。”
苏母正在灶前烧火,听见动静急忙跑了出来,万般宠溺的将陆娇搂在自己怀里。
“大婶,我给您做了一件衣裳。”
“给我做的?”
闻言,苏母受宠若惊。
陆娇点点头,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袱递了过去。
“你平日那么忙,若是得空就好好歇歇,千万别累着。”
“这件衣裳做了半年多,您知道的,我针线活不好。”
“哪里不好了,大婶就喜欢这件衣裳。”
进了茅屋,苏母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一件不薄不厚的衣裳映入眼帘。
“您喜欢就好。”
“喜欢,太喜欢了,真是破费了。”
做这件衣裳的时候天气还不热,这会儿苏母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其穿在身上了。
窗子开着,杨柳清楚的听见一切,望见苏母那么喜欢陆娇,连她做的衣裳都是十分稀罕的,明明针线那么差,还当宝贝一样捧着。
“大婶,我明日要去一户人家掌勺,想去田里摘菜。”
“田里蚊子多,你别去,我们去就行了。”
苏母言罢,见大儿子进了茅屋。
“娘,既然您想娇娇了,便和她好好待着吧,我去就行了。”
“大哥,我也去。”
“好。”
宝禄从外面回来,正将此言听进耳中。
兄弟俩匆匆去了田里,钱喜鹊将脸扭到一旁,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
“陆姑娘,你铺子里好像少了一个伙计,路过你那里的时候没瞧见春桃姑娘,她去哪了?”
苏母正在做饭,陆娇打算搭把手,她刚要去外面抱些木柴回去,耳边传来刺耳的话语。
一刹那间,陆娇面色变得严肃。
“你摆摊的时候,不会经过我的铺子吧?”
“是,是收摊的时候。”
钱喜鹊支支吾吾的,心虚到没底,生怕被大伯子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