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拢,粉雕玉琢的人稚嫩如幼鹿般蜷缩在炕上,嫩白的小手攥着棉被,睡得十分香甜。
苏云旗慢慢站起身,他轻轻的替心尖子盖好被子,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朝着前院走去。
他修长的大手挑开布帘,见槐花十分局促的从椅子上起身,她抿了抿唇,眼眸微红。
“苏公子,我不知道会发生那么多事,陆公子他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
苏云旗人在这里,心却依旧在后院,面色一贯的冷。
“早点回家去吧。”
“我昨晚全都听见了,你喊她娇娇,陆公子其实是个姑娘家,对吗?”
槐花抱起桌上的包袱,她转身欲走,忽然又折了回来,泪眼汪汪的望着苏云旗。
“对,她就是我的心上人。”
“既然是陆老板,那我心服口服。”
槐花攥紧怀里的包袱,扭头离开了陆记饭庄。
苏云旗回去的时候,见那粉团儿般的人正坐在铜镜前梳妆,她手里攥着眉笔,刚要上妆,被他从身后拦住。
他刚毅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陆娇偏头,白生生的小脸有些发红。
“苏大哥。”
“你脚上有伤,不能长时间站着,咱们今日不做生意了,好不好?”
他语气温柔至极,让人舍不得拒绝。
“其实,我的脚已经没事了,算了,那便休息一天吧。”
她似比花苞还嫩的小脸剔透无暇,抿唇一笑间梨涡浅浅,歪头贴了一下他的脸。
苏云旗浑身一僵,五指收拢,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
他慢慢站直了身子,不敢去看她。
几个姑娘将买来的早饭摆在桌上,苏云旗扶着陆娇坐下,小心翼翼的照顾着。
“娇娇,昨天夜里睡得晚,你一会儿再睡个回笼觉,我去街上买点棒骨,回来给你熬汤喝。”
“不用那么麻烦的。”
“乖。”
苏云旗心疼坏了,饶是吃饭的时候,也时不时去看她受伤的脚。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自己没吃几口,便匆匆去了集市。
苏母今日是与钱喜鹊姐妹俩一起来的镇上,三人刚下了牛车,就见到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
“娘,你看,那不是大哥吗?”
“云旗!”
钱喜鹊一眼瞧见了大伯子,苏母招了招手,唤了一声。
苏云旗站在肉摊前,他闻声回头,没想到娘亲这么早就来了。
“娘。”
“铺子里肉又卖完了?”
街上人多,后面还有等着买肉的百姓,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雪莲姑娘特地给留了棒骨,上面的肉厚厚的,苏云旗一手提着一篮子鸡蛋,另一手提着沉甸甸的棒骨,跟着娘亲朝着饭庄走去。
临近饭庄门口,苏母刚要去开门,没想到铺子落锁。
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面色严肃,回头看向大儿子。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娇娇人呢?”
“娘,刚才街上人多,而且,我怕你着急上火,便没直接说。”
苏云旗带着苏母朝着后院走去,苏母心里急坏了,步伐很快。
“到底怎么了?”
“娇娇昨天夜里出诊,不小心掉进了土坑里,扭到了脚。”
闻言,苏母猛地停住步伐,她的心头如同被烧热的铁锤砸了一般。
她的唇哆嗦着,一向遇事沉稳的人顿时乱了方寸。
苏母疾步赶到后院,影影绰绰的见到陆娇的身影。
“娇娇。”
她疾步踏进屋内,陆娇回头,望见苏母快要落泪的样子,心里很疼。
“大婶,您快坐。”
“娇娇,不是受伤了吗?别总站着,快回去躺着,一定要好好养着才行,大婶瞧瞧。”
苏母揽着她坐在炕边,低头去看她脚上的伤。
“大婶,您别担心了,昨天夜里就已经涂过药了,没事了,不太疼了。”
“一定得好生养着才行,大婶不走了,就留在这里照顾你。”
苏云旗刚学会做饭,苏母害怕儿子熬得汤陆娇不喜欢喝,赶紧去洗了手,前去灶房里帮忙。
“大婶,苏大哥,你们真的别忙了,我吃什么都行,而且,早上已经吃过东西了。”
“娇娇,少走动,快回去歇着,这汤得慢熬才好,等到能喝的时候你也该饿了。”
苏母一转头,见粉雕玉琢的人俏生生立在灶房门口,她顿时心里一紧。
苏云旗疾步朝她走去,高大威猛的身躯如同一座大山般笼罩而来,拦腰将她抱起,放在了炕上。
他弯腰,璀璨的黑眸凝着嫩芽般的人,喉结滚动。
“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客气了。”
“我。”
陆娇咬着唇,抬着幼嫩的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快去吧,我不乱走就是了。”
她松手,将脸别到一旁。
苏云旗前去给她倒了一碗水,并在里面放了些白糖,放在手边。
“你如今正服药,恐怕喝不得茶水,若是渴了,那就先喝这个。”
“好。”
陆娇乖巧的点点头,屋子里的人都围着她转,她实在是不好意思。
只是,钱喜鹊姐妹俩觉得很奇怪,她们俩让隔壁摆摊的大姐帮忙照看着糕点摊,跑到了陆记饭庄一探究竟。
“真是奇怪,陆娇今日居然没做生意。”
“怪不得苏大哥那么奇怪,肯定是陆娇出事了。”
钱喜鹊言罢,杨柳回忆着苏云旗的神情,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出事倒是不至于,我大伯子提着鸡蛋,还亲自去买棒骨,该不会是那个丫头有喜了吧?”
“她整天缠着苏大哥,说不定就是的。”
思及此,杨柳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站都站不稳,忽然觉得呼吸不畅。
“不用急,回头我婆婆要跟咱们一起回去的,我到时候再问问。”
“好。”
姐妹俩打定了主意,继续回去做生意。
今日生意不好,两人的心情也不好,钱喜鹊左等右等,等到黄昏时分,见苏母这才归来。
“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回村里吧。”
“喜鹊,我雇了一辆车,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在镇上住些日子。”
苏母言罢,钱喜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你为啥不回家?”
“娇娇身子不太好,我照顾些日子。”
“原来是这样。”
不多时,苏母雇的车匆匆赶来,苏母目送两人离开。
姐妹俩坐立不安,杨柳低着头,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