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拢,高大挺拔的男人立于小院门前,强劲有力的胳膊拢了拢怀里的砂锅。
“苏老板,原来是你,快请进。”
“不了,我去前面等,麻烦招娣姑娘了。”
“不麻烦,客气了。”
苏云旗站在门前未动,将一直护在怀里的砂锅递到招娣手里,转身朝着前院而去。
招娣跑回来时,见陆娇已经换上了男装,只是头发还没来得及束起,乌丝长垂,黑亮如瀑,顾盼间,颠倒神魂。
“招娣,是谁呀?”
陆娇迎了过来,茫然不解的问道。
“苏老板一大早就过来了,肯定是怕你吃不好,又来送饭了。”
招娣将砂锅放在桌上,闻言,温柔貌美的人抿唇低下头。
“苏大哥走了吗?”
“他在前院。”
招娣言罢,陆娇急忙将乌丝束起,匆匆奔至前院。
他倚天拔地的立在门前,回头间,撞上她清澈见底的水眸。
“娇娇。”
“外面冷,快进来。”
她肌肤细嫩,嫩涓的小耳朵被冷风吹得微红,急忙将铺门打开。
苏云旗心头一颤,修长温暖的大手捂住她的耳朵,嫩芽般的人缩了缩脖子,白嫩的小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跑出来了?”
“听招娣说,你在等我,怕你受冻。”
两人挨着坐在条凳上,她侧首,娇嫩的唇吐出甜濡的话语,让人心颤。
苏云旗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掐住掌心。
“我在集市上买了些牛乳,你脾胃不好,记得在牛乳里加些水再煮,否则不好消化。”
“好,我记住了。”
闻言,陆娇心里暖暖甜甜的,她刚要站起身,被他拉住手腕。
“过两日咱们一起过节,好吗?”
“嗯,我一会儿收拾收拾,做些汤圆,大婶喜欢吃什么馅的?”
她白生生的小脸绽出一朵笑花,微微倾身,让一向威严冷肃的男人乱了方寸。
苏云旗愈发攥紧拳头,转头间,撞上她天真清澈的目光。
“只要是你做的,她一定都喜欢。”
他陪着心尖子呆了一会儿,先回铁匠铺去忙了。
陆娇没急着开张,过年时备下不少吃食,她花了不少心思,做了好几个口味的汤圆。
“东家,别忙了,快来喝牛乳,苏老板可真是心细,会疼人。”
招娣将热腾腾的牛乳段到屋内,陆娇害羞的抿唇一笑,急忙接了过去,给每人都盛了一碗。
几个姑娘其乐融融,就连春桃都将之前心惊胆战的遭遇抛之脑后。
然而,有些人内心却无法平静。
吕老爷手里攥着书信,重重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犯难的捂住额头。
“爹,信上怎么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姑娘又回到了柳林镇,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咱们管不了,事不宜迟,赶紧让管家收拾收拾,咱们明日就搬走。”
闻言,吕铮惊愕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咱们多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怎么能说抛下就抛下?况且,后天就是上元灯节了,正月怎么能搬家?”
“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婆婆妈妈的,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快些离开。”
他没将书信递给儿子,直接放在烛火上引燃,霎时化为灰烬。
“是。”
吕铮心里不甘,但不得不从,立即下去准备。
翌日一早,陆娇早早的起了,换上男装,打算去一趟集市。
未料,她刚走出几步,就见前面人头攒动。
“大叔,前面是怎么了?”
“原来是陆掌柜,你还不知道呢,吕家出事了。”
到底是何缘由那位大叔也说不清楚,陆娇抬起头,漫天飞雪中,吕家父子十分狼狈落魄的低着头,被衙门的人带走。
寒风冷雪中,吕家兄弟下意识的转头,一眼看见那肌肤胜雪的美人,眸底瞬间发红。
她转身欲走,一抬头,见那高大威猛的男人立于自己身后。
“苏大哥。”
“邪不压正,从今以后,都会是好日子。”
“嗯。”
这里人多,苏云旗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小心翼翼的护在左右,朝着集市而去。
他舍不得让心尖受累,不论买了什么,都舍不得让她来拿。
镇上张灯结彩,十分热闹,钱喜鹊与杨柳站在寒风中,愣愣的看着那形影不离的一对璧人,如同被沙子迷了眼。
杨柳咬着唇,瞧见平素如同万年坚冰般的男人此时百依百顺,目光温柔,哪怕一眼都不曾从陆娇身上移开。
她愤恨的放下手里的胭脂,含泪跑开了。
钱喜鹊急忙追上去,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你可不能灰心,她若是嫁给我大伯子,可就没咱们好日子过了。”
“我打扮的再好也没有用,怎及她万分之一呢?”
闻言,钱喜鹊打量了一眼表妹,附耳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这样能行吗?”
“信我的没错。”
杨柳将信将疑,心里又满是期待。
翌日,苏母天不亮就起身准备,前去找了一辆牛车,一大家子到了镇上。
“陆姑娘,我婆婆想你想的要命,自从你走了,她一直不曾笑过呢。”
钱喜鹊率先下了马车,瞥了一眼门前粉面桃腮的人,酸溜溜的说道。
“大婶。”
陆娇抿唇笑的温软,微微沁凉的小手被苏母攥住。
“我做了些你爱吃的,过一阵子若是不得空,可以热着吃。”
“你最疼我了。”
苏母十分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揽着她的肩头踏进铺子里。
“陆姑娘,我大哥呢?”
宝禄环视一圈,没有瞧见大哥的身影,倒是觉得稀奇。
“苏大哥去接我姐姐和孩子了,想必很快就到了。”
陆娇言罢,钱喜鹊朝着表妹使了一个眼色,拦住了宝禄接下来的话。
“陆姑娘,这个酒是胖婶托我带来的,不烈,你且尝尝。”
“娇娇不能饮酒。”
苏母眉头一皱,容色严肃起来,她正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立即踱步而来。
“大婶,无妨的,这酒闻起来真是芳香醇厚,想必一定好喝。”
她嫩生生的小脸绽出一朵笑花,纤细剔透的指尖接过钱喜鹊递来的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下可将苏母心疼坏了,赶紧去调了一杯蜜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