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夜,翌日一早,陆娇推开房门,见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
她余光一瞥,见门槛那里塞着一张字条。
“东家,这一定是苏老板帮忙扫的吧?”
招娣起身做早饭,见那粉面桃腮的人乌丝长垂,白嫩的小手捏着一张纸条,抿唇甜甜的笑了。
闻言,陆娇转身,含羞点头。
“嗯,昨天夜里的雪太大,他怕村里年久的茅屋被压坏了,害怕伤到人,回村去了。”
“苏老板可真是个大好人。”
招娣笑望着面前白皙貌美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该羡慕谁。
暖阳初升,镇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临近年关,集市上格外热闹。
钱喜鹊又从婆婆那里拿了银子,带着表妹前来置办年货。
“别哭丧着脸了,她们俩又没谈婚论嫁,咱们有的是机会。”
“可是,苏大哥心里容不下别的女人。”
杨柳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只觉得浑身气力仿若抽干了一般。
钱喜鹊扛着半袋子细粮,一回身,险些踩到一人的脚上,定睛一看,是一个生的柔柔弱弱的小男人。
“你怎么看路的?”
钱喜鹊吼了一声,那柔柔弱弱的少年连连鞠躬认错。
“大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迷路了。”
听言,钱喜鹊白了一眼,拉着表妹继续往前走。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当听见身后的话语,瞬间被绊住腿脚。
“大叔,请问陆记饭庄在哪?还有,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很高,容貌十分俊美的男人,他姓苏。”
被问路的中年男人未及开口,钱喜鹊与表妹对视一眼,转身走到那柔弱少年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看出她是个姑娘家。
“你要找的人我认得。”
钱喜鹊言罢,身穿粗布衣裳的姑娘眼前一亮。
“大姐,你真的认得他们?”
“你家不住在柳林镇吧?穿过这个集市就是陆记饭庄了,你说的那位姓苏的公子,是我大伯子。”
闻言,那姑娘咧嘴笑了,冻得发红的手提着两坛子酒,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们。
“你是个姑娘吧,你是我大伯子什么人?”
“我,苏公子曾救过我和我爹。”
年轻貌美的姑娘有些狼狈,她穿着宽大的衣袍,已经浆洗的发白,上面还打着补丁,提及苏云旗,脸颊发红的低下头。
“我大伯子今日不在镇上,不过,你跟着我们走就是,我带你去找他。”
“谢谢,谢谢。”
那位姑娘十分感激的跟上钱喜鹊,搭着村里的牛车,朝着苏家而去。
山下村子里,白雪茫茫。
高大威猛的男人轻盈的站在屋顶之上,正俯身帮村里的一户人家修补屋顶。
“瞧,我大伯子在那!”
钱喜鹊拉着那姑娘下了牛车,伸手指着屋顶上说道。
衣衫褴褛的姑娘仰着头看过去,目光再没移开。
见状,杨柳心里实在不舒坦,她冷哼一声,抱着今日买来的东西先行离开。
“你在这等着吧,我表妹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我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好。”
钱喜鹊故意离开,三两步追上杨柳。
“你先别急着甩脸子,赶紧找人告诉陆娇一声,我就不信,她能不生气?”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杨柳愣了一下,勾唇笑了。
苏云旗天生力大,手脚麻利的将屋顶修补好,轻盈的飞身一跃,如同天神降临般稳稳立在风雪中。
衣衫褴褛的貌美姑娘看直了眼睛,她愣了好一会儿,迈开步子朝苏云旗走去。
“公子,苏公子。”
一声清脆的嗓音传来,苏云旗闻声侧首,见一个干瘦的少年提着两坛子酒,局促的站在那里。
她拆开头上的发带,一头青丝奔涌而下,含羞的笑了笑。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一日,是你和陆记饭庄的那位公子救了我和我爹。”
闻言,苏云旗忆起此人,点了点头。
“苏公子,你的救命之恩我实在无以为报,我能做很多事情的,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只要你不嫌弃,我都愿意。”
她仰头望着面前高大挺拔,容貌俊美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姑娘,回家去吧,我从未想过要你报答我。”
他容色一贯的冷,话音落,走出这户人家。
那姑娘紧随其后,挡住他的跟前。
“苏公子,就让我帮你干活吧,要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去吧。”
他绕开那姑娘,见宝禄扛着铁锹朝这边走来。
“大哥!”
“送这位姑娘出村。”
言罢,苏云旗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今日天气晴朗,镇上人来人往,镇北的陆记饭庄更是生意红火。
粉雕玉琢的人正挽着衣袖,熟练的烹炒着锅里的菜肴,一抬头,撞上一张俊美惊人的面容。
“苏大哥。”
陆娇咬唇看向他,如水般清澈的眸子仿若藏着星河一般,熠熠生辉。
苏云旗眼里漫着无边宠溺,端起一旁刚出锅的菜肴送到客人的桌上。
“你一定累了,去歇歇吧,别做这些了。”
温柔貌美的人取出帕子,踮脚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我不累。”
他一把攥住那纤细的腕子,微微垂首,四目相接,陆娇红着脸低下头。
“有姑娘要以身相许,怎么还来这里做这些粗活?”
稚嫩如幼鹿般的人忽而抬起头,白嫩的小手揪住他的衣袖。
苏云旗砰动的心脏如同被一把揪住,生怕心尖上的姑娘胡思乱想,从而冷了自己。
“娇娇,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我逗你的,谁会闲的没事做,大冷天的故意来告诉我这些。”
陆娇心里如明镜一般,苏云旗松了一口气。
有的人,确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大伯子素来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这一次若是闹起来,肯定老死不相往来。”
钱喜鹊坐在炕头嗑着瓜子,胸有成竹的嘱咐表妹。
不料,她话音刚落,见自己相公领着一个姑娘回来,正是她今日带回村的那个。
“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大哥急着去镇上,让我送这位姑娘回去。”
宝禄憨笑着,舀水装进水囊里,带着那姑娘出了房门。
钱喜鹊叉腰站在屋内,气的肝胆俱痛。
“咱们又让大哥和那个姓陆的丫头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