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惶的望着面前的少年,忽见她抄起灶房的烧火棍,疾步回去。
稚嫩俊美的人沉着而立,立于那发狂的妇人面前,用烧火棍敲打着破旧的木桌,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啊!”
老妇人立即变得烦躁不安,她有心想要捂住耳朵,奈何双手被捆住。
她万般无奈,被吓得满炕打滚。
“伯母,你看好了,我不过是用烧火棍击打桌子而已,你怕什么?”
清脆好听的声音灌入耳中,本是惊慌失措的老妇人顿时愣住,稳定心神,泪眸看向她。
“你说的是。”
她从恍惚中渐渐明白过来,浑身是汗的坐在炕上,觉得虚软无力的身子渐渐有了些气力。
“孩子她娘,我能记起我了吗?”
“我怎会不认得你呀。”
一时间,老夫妇俩抱头痛哭。
见状,清秀的妇人攥着帕子默默拭泪,她走到屋子里,朝着陆娇行了一礼。
“这位公子,刚才是我无礼,对不起。”
“没关系,你娘的病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是他弃你不顾,还有脸来闹,就算是真的来了,那也得讲理,不能胡作非为。”
陆娇娘亲早逝,自幼吃了很多苦,她最痛恨无情无义,朝三暮四的男人。
言罢,一个生的满脸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森寒锐利的眸子瞥向自家娘子身旁的貌美少年,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小白脸,你看上了我的女人?”
闻言,那清秀妇人推了他一把,可那男人生的壮实,却岿然未动。
“你别胡说八道。”
陆娇冷着一张脸,老者急忙走了过来,生怕两人有冲突。
“我胡说八道?刚才的话我可都听见了,劝和不劝离,你小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我是来给你岳母诊病的,你若真有良心,就不该弃你娘子不顾,还跑到人家娘家来作闹。”
稚嫩貌美的人沉着而立,柔嫩的唇吐出掷地有声的话语。
“好你个小白脸,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老子就是闹了,你敢把我怎么样?”
他桀骜嚣张的站在那里,横眉立目的看着那敢怒不敢言的一家子,最后将目光落在陆娇柔弱的身骨上。
怎料,话音刚落,他的脖颈陡然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卡住。
“呃。”
他面颊青紫,浑身颤抖,半个字也说不出了。
“你简直壕无人性,不配称之为男人。”
苏云旗一脚将人踹了出去,他仰面躺在灶房里,捂着痛处,惊恐的瞪大双眼。
老者一家全都惊呆了,他知道苏云旗打铁手艺强,没想到他居然会武功。
“看什么看,你把这个家闹成什么样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卑劣嚣张的男人,金石般的嗓音一出,那生的壮实的男人强忍着疼痛坐起身。
“好,好汉,我会尽数赔给她们的,这院子,我也会修补好的。”
他害怕的不得了,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颤抖。
“滚!”
苏云旗剑眉压下,高大强悍的身躯迸发出侵骨寒芒,强韧结实的胸膛震出撼天动地的话语。
那生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捂着前胸,仓皇逃了。
“二位,今日真是多谢你们了。”
老者带着妻女要给两人鞠躬行礼,被及时拦住。
“不必客气,好好养病。”
全家感激涕零,将她们二人送出院外。
苏云旗扶着心尖上的姑娘上了马车,朝着柳林镇而去。
“今日天色不早了,你与明珠都累了一天了,不如就住在镇上吧。”
“也好。”
他攥着缰绳柔声应着,两人赶回去的时候,明珠已经趴在炕上睡着了。
陆娇拿了一件衣裳给她披在身上,转身将烛台拿走,见桌上摆着饭菜,像是特地给她留的。
“苏大哥,你先坐在这里歇歇,我去把饭菜热一热。”
摇曳的烛光下,温柔貌美的人柔心弱骨而立,抿着嫩红的唇一笑,烟笼寒水的眸子仿若藏着星河般璀璨。
“别累到你,还是我来吧。”
苏云旗急忙起身,将饭菜端到灶房里。
狭小的灶房被他这么一站,顿时更小了。
她娇糯糯的坐在他身旁,四目相接,他耳根发红,肌肉贲起的胸膛微微起伏,险些被通红的火苗烧了袍子。
明珠知道她一向喜爱清淡,做的都是些没什么油水的青菜。
陆娇将菜倒进锅里翻炒两下,重新端到了桌上。
“来,多吃点,瞧你瘦的。”
他漆黑的眸里漫着温柔,将仅有的几块炒鸡蛋夹到她的碗里。
趴在那里的明珠扒开身上的衣裳,露出脑袋,瞧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两人将粗茶淡饭吃的甘之如饴,苏云旗见妹妹还睡着,怕是今夜真的不能回村了,他只好回铁匠铺去住了。
杨柳一直坐在院子里等,可就是一直没见苏云旗回去。
天黑了,她热的浑身湿透,脸上被咬了好几个蚊子包。
“大娘,苏大哥还没回来,这可怎么办?”
苏母出来倒水,杨柳起身追了上去。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能有什么事?别担心了,回去睡吧。”
“可是。”
她不敢说出心里话,陆娇生的那么美,哪个男人能不动心,万一两人有什么,还有她什么事。
“可是什么,明珠不是也没回来,兴许是有什么事要忙,没来得及回来。”
苏母转身回了屋里,杨柳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她没顾得上吃饭就去了镇上。
陆娇平日里忙,没空出去,趁着天色还早,带着明珠去了集市。
“老伯,您怎么在这里?”
她买了一些吃的用的,走到集市的尽头的时候,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此人,便是昨天将铜钱落在铺子里的老伯。
“我女婿之前来闹,将我家田里的冬瓜都砍烂了,眼下我家老婆子病好了,便想将这些拿出来叫卖,若是有人能买,好歹能贴补一下家用。”
他将借来的铜钱还回去了,家中分文没有。
“冬瓜被砍成这样了,怕是不好卖呀。”
明珠此言一出,老伯满面愁容。
“正好我想买点冬瓜,全都卖给我吧。”
粉妆玉砌的人抿唇一笑,老者连连摆手。
“孩子,你若想吃,尽管拿去,我一文钱都不能收。”
“好,我去找一辆牛车拉回去。”
陆娇去附近找了一辆车,老者帮忙将冬瓜搬到上面,刚要离开,被她叫住。
“老伯,您这么早就出来卖瓜,一定还没吃饭吧,拿去垫垫肚子。”
“多谢了。”
老者接过她递来的油纸包,陆娇带着明珠坐上牛车,朝着老者抿唇一笑,匆匆离开。
他舍不得吃那烧饼,刚要塞进怀里,却忽然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