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稚嫩貌美的人坐在铜镜前梳理着秀媚如云的乌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她起身缓步而去,细嫩的嗓音缭绕在黑暗中。
“陆姑娘,是我。”
外面传来陈元的声音,敲门声并不急促,听起来是刻意收敛起来的,害怕惊到她。
她本以为是苏云旗,烟笼寒水的眸子里染着失落,是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
“陈公子深夜前来,有什么事吗?”
陆娇侧身而立,没有开门。
“陆姑娘,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他的嗓音很轻,忽然见面前的木门自里面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雪肤花容的人盈盈袅袅立在月下,清淡缥缈,绝世脱俗。
陈元低下头,将袖中的书拿出来,递了过去。
“陆姑娘,我家世代行医,到了我爹这一代,渐渐没落,他说自己未能参透祖上留下来的医书,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既然是祖传的,这实在于理不合。”
陆娇垂首看了一眼陈旧的医书,没有接过。
“陆姑娘,你心地善良,一直为百姓义诊,这本书在我们父子俩手里毫无用武之地,你收下吧。”
“既如此,我抄写下来,回头将书还给你。”
“都听你的。”
温柔貌美的人抿着嫩红的唇一笑,陈元似乎比她更高兴。
男俊女俏的两人相视而笑,语声很低,旁人听不见在说什么。
不远处,高大俊美的男人坐在马车上,铁钳般的大手攥紧缰绳,剧烈跳动的心仿佛被烧热的铁锤砸了一般,撕心裂肺的痛蔓延开来。
他闭上双眸,复又睁开,大手攥着那绣着鸳鸯的荷包,失落的调转马头,朝着村里而去。
或许,真的是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小院沉静,马蹄声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杨柳一想到苏云旗去了镇上,与陆娇孤男寡女的相处这么久,就觉得心里泛酸。
她穿上鞋子,推门而出,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高大强悍的男人举着木桶,将自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苏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杨柳拿了一条棉巾,急匆匆的跑出来。
苏云旗急忙背过身去,嗓音与他同样冰冷。
“回去!”
“我。”
杨柳支支吾吾的,只有陆娇会乱他的心神,她们两个一定是吵架了。
她不想放弃机会,可是,他只留了个背影,毫不留情的回屋去了。
陆娇借着油灯微弱的光抄书到很晚,并不知道今夜有人为情所伤,彻夜难眠。
翌日一早,她尚未睡醒,就听见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她换上男装,前去将铺门打开,发现隔壁的邻居刘氏正与一个头发泛白的老妇人吵架。
“发生什么事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她侧首看向人群,茫然问道。
“她一向刁钻跋扈,这是常有的事,左邻右舍都受她的欺负。”
闻言,陆娇心中若有所思,回屋将家里的另一只瓷瓶搬来,放在陆记饭庄门口的木桌上。
隔壁的刘氏风风火火的赶回来,一不留神,碰倒了那只瓷瓶。
陆娇闻声走了出来,刘氏有些心虚,后退两步。
“我知道你是个爽快的人,我就不与你拐弯抹角了,被你打碎的这个瓷瓶价值五百两。”
“什么?别糊弄我了,你会有五百两闲钱去买这么个东西?”
刘氏嗤笑一声,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瓷瓶不是我买的,是青龙寨大当家送的,我曾救过他,你不会不认得这条鞭子吧。”
艳若桃李的少年抿唇一笑,自袖中将贺霆赠送的鞭子取出。
刘氏大惊,顿时五雷轰顶。
“陆兄弟,有话好说,待我回去凑凑。”
山下百姓无人不认得这条鞭子,她急匆匆的跑回家里,结果当日就病倒了。
刘氏的娘家兄弟听说此事,顾不上换衣裳,从田里一路跑到了镇上。
“姐,我曾远远的见过那个小白脸,生的唇红齿白,像个大姑娘似的,就凭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能和青龙寨扯上关系?”
“她懂得医术,曾对青龙寨有恩,你身上有多少银子,赶紧帮我凑凑。”
刘氏懒懒的躺在炕上,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他充耳不闻,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见隔壁生意红火,那面如冠玉的少年正站在门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看向这边。
“听说我姐姐欠你五百两银子,今日,就由我来替她还给你。”
刘氏的兄弟脸上挂着笑意,突然抓起一旁的锄头朝着陆娇挥来。
两人离得太近,避无可避,千钧一发,有一人猛地将那娇柔的身子护在怀里。
“苏大哥!”
他仿若神雕细镂的面容陡然贴近,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住所有危险。
她惊呼一声,见刘氏兄弟手里的锄头断成两截。
高大威猛的男人转过身,头顶骄阳正盛,在那浑如生铁的身躯上镀了一层金黄光圈。
他面不改色,将温柔貌美的人护在自己身后,沉黑锐利的眸子扫向那卑劣的男人。
“你敢动她?”
“我,我。”
低沉冷冽的嗓音灌入耳膜,刘氏的兄弟浑身筛糠般的抖,他唇色发白,浑身冷汗,一时什么都说不出了。
温柔貌美的人咬着嫩红的唇,望着他宽厚的背,心里拧着疼。
苏云旗转过身,发现她烟笼寒水的眸子里沁着水。
“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漆黑深邃的瞳眸满是坚定,即使她爱的人不是他,他依旧无法将她从心底抹去。
陆娇肌肤白皙,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她伸着白皙的小手,扯住他的衣袖,将人拉到了后院。
“让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
苏云旗躲避着她的目光,硬是被她拉下衣襟。
他咬肌绷紧,心跳加速,别开脸去。
陆娇凑过去,见那白皙结实的后背红了一片,她急忙前去将药取来,小心翼翼的替他擦药。
“前几日,陈元为了救人,被牌匾砸伤,也是用了这个药膏,想必很快就能见效。”
她俏生生的立在他身后,细嫩的嗓音传来,令他心神共振。
“你为了给他治伤,所以才带他来这?”
“是,当时他伤的很重,已经不能动了,情急之下将他带来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