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瘦的少年习惯了沉默,他搂着怀里的妹妹,望向那肤白胜雪的人,那一双眼睛清澈的像潺潺泉水,整个人如同骄阳一般将他照亮。
陆娇抿唇一笑,清澈的眸中映着那少年的局促。
他点了点头,陆娇不想伤他的自尊,急忙去跟邻居借了一杆秤,按照市价将黄豆买来。
“谢谢。”
生的羸瘦的少年拉着妹妹的手,回头望了一眼。
“后会有期。”
陆娇临风而立,勾唇一笑,陋室生辉。
她转身要去将黄豆挪动到后院去,还没等攥住麻袋,已经被苏云旗轻松的拎了起来。
他将黄豆归置起来,又去将昨天夜里被人损坏的窗子换了。
“苏大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她浸湿一条帕子,给他递了过去。
苏云旗伸手接过,他攥在手心里,没舍得用。
“没有,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面色严肃,心中后怕,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疾步朝着铁匠铺而去。
陆记饭庄的生意很火,杜清娘子要在家里洗涤羊毛,以后便没有时间过来帮忙了。
两个姑娘炒菜传菜,忙的满头是汗。
陆娇正翻炒着锅里的菜肴,一抬头,见苏母正温柔的望着她。
“大婶!”
“老板,快点!”
有客人已经等不及了,苏母顾不得那么多,她挽起衣袖,开始帮忙端菜。
三人不曾停歇,一直忙到了未时。
苏母瞧着自己的心尖累的可怜兮兮,心疼的不得了。
她摸了摸陆娇的头,将从村里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娇娇,这些都是给你的,还有这些鸡蛋,是我一个个攒的。”
自从陆娇走后,家里一直粗茶淡饭,钱喜鹊心里十分不舒坦。
“大婶,您每天去田里那么累,应该多吃些好的,怎么全都给我了。”
“你年幼,应该多吃点好的补补。”
忙了大半天,苏母依旧是精神奕奕的样子,她磕了几个鸡蛋,给两个姑娘每人做了一碗鸡蛋茶。
三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垫肚子,陆娇决定早点打烊,好好陪陪苏母。
陆娇陪着苏母去了后院,前去打了一盆水,忽然听见院子里面有动静。
她谨慎上前,苏母害怕是什么歹人,忙将自己那心肝肉护在身后。
只是,站在墙上的人回过头,当那刚毅俊美的面容映入眼帘,陆娇和苏母全都愣住了。
“苏大哥。”
她拉着苏母的胳膊,咬着柔嫩的唇,汗津津的小脸依旧在流汗。
高大俊美的男人自墙上一跃而下,陆娇抬头望去,见自家的院墙高了一倍,墙上整齐的嵌着锋利的枪头。
这下,谁也别想翻墙而入了。
见状,苏母的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娇娇,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谁欺负你了?”
陆娇心里咯噔一下,短暂的震惊之后,她抿着嫩红的唇一笑。
“没有,是苏大哥看我一人独居,他放心不下。”
苏母似乎信了,他那大儿一向很疼娇娇,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居住,自然是让人放心不下的。
傍晚时分,陆娇炒了几个拿手菜,几个人难得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
苏母吃过了饭,准备带着明珠回村。
陆娇前去找了一辆马车,母女俩还没坐上去,忽然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喜鹊和杨柳吗?”
闻言,苏云旗和陆娇也转身看了过去,只见钱喜鹊和杨柳扶着一个黝黑微胖的男人从医馆里走出来。
苏母不认得此人,却见大儿子刚毅俊美的脸庞瞬间阴沉,高大威猛的身躯迸发出腾腾杀气。
“三哥,那位陆姑娘貌赛天仙,昨天夜里你也见过了,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杨柳扶着自己的堂兄,因着心里忌惮陆娇,害怕她抢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依旧喋喋不休的劝说着。
生的黝黑微胖的男子捂着疼痛不堪的脸颊,连连摇头。
“姑娘家矜持,你多去她的铺子里,手脚麻利点,时间长了,她自然就喜欢你了。”
“我。”
闻言,他心里发紧,一抬头,见那高大貌美的男人倚天拔地的站在那里,犹如陡然现身的天神一般。
他心中绮念散尽,浑身筛糠般的抖,双腿发软,几乎跪在地上。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我再也不敢去打扰那位姑娘了。”
杨柳的堂兄满目惊恐,扑通跪在苏云旗的脚下。
姐妹俩面面相觑,也是害怕的不行。
“大哥,这,这都是误会,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事了?”
钱喜鹊唇色发白,惊慌的低下头去,却不知自己已经露出破绽。
“怪不得他敢夜闯陆姑娘的闺房,原来是你们指使的。”
苏云旗沉黑的眸里迸发出凛冽杀气,他紧紧盯着面前看似柔弱的姑娘,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杨柳看了一眼堂兄,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那盛怒之下的男人。
“我堂兄尚未娶妻,也没有心仪的姑娘,我想着陆姑娘品貌俱佳,又无家可归,所以想撮合她们二人。”
她话音刚落,见一身男装的陆娇走了过来。
“原来,他胆大包天,夜半翻墙,跳窗而入,还差点欺负了我,都是杨柳姑娘告诉他的。”
“我可没说,三哥,你未免太大胆了!”
杨柳心知肚明,陆娇是苏家人的心尖,但凡她皱一下眉,全家人都要心疼的。
她支支吾吾的将事情推给堂兄,那生的黝黑的男人依旧跪在地上,连连摆手。
“杨柳,你的命是我们娇娇救回来的,如今恩将仇报,唆使男人闯进她的闺房,差点害了她,你还不肯承认吗?”
苏母将陆娇揽在怀里,一向温柔慈爱的脸庞染了霜色,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杨柳捂脸哭泣,跪在苏母面前。
“大娘,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只是一心想撮合陆姑娘和我堂兄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会动了歹念,想要欺负她。”
“娘,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哪有那么多心思,陆姑娘太美,他是一时糊涂了。”
钱喜鹊急忙解释,朝着杨柳的堂兄递了一个眼色。
“是是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是杨柳挑唆的,是我见色起意。”
他刚同钱喜鹊借了银子,只好硬着头皮将坏事揽下。
“陆姑娘,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我给你赔不是。”
杨柳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绝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