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高大俊美的男人挥动着锋利的斧头,晶莹的汗水顺着神雕细镂的面容缓缓流下。
他平素不怒自威,让人退避三舍,但见了陆娇,便如同坚冰遇骄阳,一身铁骨都化作了水。
苏云旗今日心情不好,杨柳有心上前询问,却没有那个胆子。
此时,陆娇正在帮苏母打下手,两个人如同亲母女似的畅聊。
杨柳插不上话,偷偷伏在门旁看那正在劈柴的男人,却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她在苏家养伤有些时日了,自从腿脚能动,多少也认得几个人了。
杨柳见了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不由得眉头一蹙,忙去叫苏母。
“大娘,村里的程媒婆来了。”
苏母正在烙饼,放下手里的锅铲迎了出去。
程媒婆望了一眼那高大威武的男人,继而笑开了花。
“苏家大嫂,我来给你报喜啊!”
“我整天足不出户的,哪来什么喜事?”
苏母面色如常,请她进屋。
程媒婆刚一踏进门槛,一眼就瞧见了那正在灶台前忙碌的姑娘。
灶房里热气袅袅,她生的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绝美,肤白胜雪,身姿袅娜,让人一见就挪不动步。
别说是整个李家村,她活了这把年纪也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喜事,是天降的喜事,要么人家都说,好人有好报,前一阵子,你家大郎不是救了几个贸然上山的村民嘛,其中一个姓程,他闺女你见过。”
程媒婆言罢,苏母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是那位程玉兰姑娘吧?”
“对,她家与我有亲,知根知底的,那姑娘要模样有模样,人还勤快,自从你家大郎救了她爹,她就一直忘不了。”
程媒婆知道苏母种田马马虎虎,但是苏云旗有打铁的好手艺,日子过的不错。
“大家乡里乡亲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总不能见死不救,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因为报恩就一时糊涂。”
“当然不是,她是真心的喜欢你家大郎。”
程媒婆一心撮合,坐在一旁的杨柳攥着手里的绣片,气的肝胆俱痛。
“这事该讲究两情相悦,我得问过我家大儿子才行。”
苏母言罢,程媒婆刚要点头,见那高大俊美的男人疾步而来。
他俊容铁青,锋眉微蹙,顷刻间骤雨疾风。
“请转告那位程姑娘,苏某福薄,与她无缘。”
苏云旗气势凛冽的站在那里,程媒婆仰头望着他,惊愕的点点头。
“我,我先回去了。”
程媒婆像是逃命似的走了,苏母出去送她。
苏云旗不认得那位程玉兰姑娘,唯一一次听说,还是听陆娇说的。
“那位程姑娘曾来过咱们家致谢,你没在家。”
苏母回来将手洗了,见陆娇已经将饭做好了。
她隔着半掩着的门说了一声,苏云旗不由自主的看向那袅娜的身影,短暂的注视后,又急忙收回目光。
“我再去劈点柴。”
苏云旗刚出去,明珠过来端菜,撒着娇抱住苏母的胳膊。
“娘,你有所不知,我大哥已经有心上人了。”
“什么?”
苏母一点也不惊讶,只觉得高兴。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陆娇,温柔的双眸都亮了起来。
“陆姑娘也听见了,大哥在铁匠铺亲口说的。”
明珠话落,苏母看向身旁温柔貌美的人。
陆娇心都揪着,她点了点头。
苏云旗生的高大,饭量却不大,今日吃的更少。
夜幕降临,他心事重重的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临时搭的木板床发出烦躁的声响。
一股裹了蜜似的香甜扑面而来,他陡然睁开双眸,见那温柔貌美的人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苏大哥,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留饭了,在锅里温着呢。”
陆娇前去将饭菜端来,他有些受宠若惊,后悔自己不该冷着一张脸。
“苏大哥,你别生气了。”
她抿着柔嫩的唇,笑的温软动人,梨涡浅浅,甜的要命。
苏云旗一向小心翼翼的对她,他沉黑的眸里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宠溺,唯恐惊到了她。
“我没生气。”
陆娇收敛自己心里的伤风悲月,只是一心想劝他。
“你不要介意,她们只是不知道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粉雕玉琢的人娇糯糯的坐在那里,白皙剔透的肌肤在黑夜中发着光。
她此言一出,如同一滴水掉进沸腾的油锅,在他的心头炸开。
“你已经知道了?”
苏云旗俊美的面容绷紧,心跳如擂鼓。
“嗯。”
她一身鹅黄的衣裙,安静的坐在那里,浓密低垂的长捷挡住了她眸中的落寞。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
苏云旗心绪紊乱,待陆娇回屋后,他拿出了一直揣在怀里的荷包。
女人心海底针,他真的不明白,为何送了他荷包,还要去招惹别人。
子时,外面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他陡然睁开眼,朝着外面望了一眼。
“云旗,怎么了?”
“娘,雨势太大,住在河边一带的百姓怕是有危险。”
闻言,苏母急忙起身,睡在一旁的陆娇也被惊醒。
“大婶。”
她支撑着细软的胳膊,睁着懵懂的大眸子看向苏母。
“别怕,雨下的有点大,我出去看看。”
闻言,陆娇困意全消,她急忙穿好衣裳,见苏家母子已经出去挨家敲门。
她冒雨跑了出去,将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安置在了苏家,前去院子里取来一把铁锹,将后院的沙子装进麻袋里。
风雨肆虐,犹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身,她抬着胳膊抹了一把脸,费力的将装有沙子的麻袋堵在院子门口。
苏家母子将几户百姓安置在了高处,匆匆赶回来的时候,见那抹鹅黄色的身影正无畏的立在风雨中,白皙柔弱的小手正拿着铁锹,将水势较大的地方挖开分流。
“大婶,苏大哥,有几个年迈的老人家,我把她们安置在这里了,也好有个照应。”
“娇娇。”
苏母一时喉头哽咽,心疼的搂住她。
苏云旗顾不得许多,拉住她沁凉的小手,赶紧将人送回屋里。
灶房里还有一些柴,他翻找出过冬用的火炉,将其点燃。
“苏大哥,我没事。”
她浑身湿透,黑亮及腰的长发如同海藻般贴在袅娜的身子上,苏云旗闻声回头,急忙别开脸。
苏母回屋烧了一大锅水,让杨柳去了二儿媳那屋,将里面的火炕让给了那几个老人。
“雨下的小了,应该是没事了,娇娇,喝点姜汤。”
“大婶,你先喝。”
苏母同样浑身湿透,陆娇没有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