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行迷谷表面上看是西王府和谢王府决裂之时夺走的,如今两府若要议和,蔺行迷谷的归属,便要重新界定。
“西王府是何意?”
林砚寒总算是抬起头看向林云裳,他面色尤为苍白,整个人也越发的冷漠。
西王府是要彻底与谢王府分清关系吗?
蔺行迷谷的存在,让谢王府与西王府有了必须接触的理由,若蔺行迷谷回归到谢王府手中,那么西王府与谢王府便再无关系。
林云裳与他也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王爷,蔺行迷谷之事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我今日所言,与市井流言并不相同。”
林云裳紧了紧手心,不管林砚寒信不信,她还是继续说道:“十年前祸事之后,谢王府极危,主脉与柳氏有夺取蔺行迷谷的打算。谢王府为了弥补我,便将蔺行迷谷割让给了西王府。”
这话实际意思就是,表面上是西王府强夺蔺行迷谷,实际上是两府商量好了,这个地方是单独留给林云裳,避免了落到主脉和柳氏手里。
而这十年,蔺行迷谷的资源全数都花在了林云裳的身上,或者说,是给了林云裳和林砚寒两人。
“此事确实另有隐情,我相信你所言。”
林砚寒微微颔首,这些事情一开始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些年,谢王府的重担都落在了他身上,他便从蛛丝马迹中知道了此事并非世人所见,西王府与谢王府并非是简单的决裂。
这也是他一直怀疑他与林云裳之间的婚约被毁的原因之一,无论是西王还是林云裳,都不是毁诺之人。
即便是有一天林云裳会与他解除婚约,那也会是因为林云裳对他无意,或者他对林云裳无意。
绝对不会是因为他无法解毒,西王府便撕毁婚约。
林云裳微微睁大了眼眸,林砚寒居然是相信她的!
这一刻,说不喜悦是假的。
但是林云裳很快就冷静下来,林砚寒已经继承了谢王府,那么他的确是有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这不代表林砚寒会接受他们二人有天赐道侣印记。
她道:“如今谢王府之困已解,西王府便如约归还蔺行迷谷。”
说着林云裳拿出了一个宝匣,放在桌面上,推到了林砚寒面前,“这是地契与兵符,王爷请查验是否有误。”
“云裳郡主,西王府是要与谢王府彻底划清界限吗?”
林砚寒看了一眼宝匣,没有打开,他反而是直直的看向林云裳。
面色如霜,神色冷寂,强压着怒意。
“王爷此话何讲?”
林云裳微微蹙眉,两府本来就早没有联系,甚至表面上看是兵戈相交,互相厌恶,何谈划清界限。
更不明白林砚寒为何会突然生气,西王府未曾撕毁协定,如今按约归还蔺行迷谷,林砚寒又有何不满。
“云裳郡主,蔺行迷谷虽然是两府另有商议,但是这十年来两府之间的冲突不是假的,西王府吞并谢王府的势力也不是假的。”
林砚寒坐直了身体,一手放在桌案上,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宝匣,他的目光却牢牢地盯着林云裳,道:“只是如约奉还蔺行迷谷,恐怕是不够的。”
这话倒是真的。
为了瞒住皇室主脉和长公主,两府主宰是如何商议的,属臣们并不知情,因此十年间,西王府和谢王府属臣之间的冲突只多不少。
主要表现在西王府不断吞噬谢王府的势力,西王府这些年几乎是成了新的三王之首,其中谢王府贡献颇大。
林云裳顿时沉默下来,林砚寒说的是事实。
她看着林砚寒,道:“两府本是是互利合作,这事情虽非西王本意,但是木已成舟。谢王爷想要如何?”
其实她本可以拒绝回应这个问题,西王府并不欠谢王府,而且若非是西王府,那么谢王府早就被宁王府、柳氏和主脉分食殆尽。
但是,西王府与谢王府并非是简简单单的的合作,西王府可以给出谢王府补偿。
“蔺行迷谷既然是爷爷赠送于你,那么这就是你的东西。”
林砚寒的眉眼似乎都松懈了下来,他将宝匣推回到了林云裳面前,道:“我知道你想让两府和平共处,甚至联手,不因这十年变故而真的决裂。但是若要两府化干戈为玉帛,只有一个办法。”
他看着林云裳,一字一句道:“两府联姻。”
“什么!”
林云裳面上的震惊过于明显,她是不是听错了,林砚寒竟然说联姻?
“云裳郡主,十年前的退婚,你比我还清楚是怎么回事。”
林砚寒这话说的很没底气,他是故意胡搅蛮缠,更深知自己的卑劣。林云裳自小便心软,所以他才会不要脸的提出重新联姻。
西王府与谢王府的确是合作关系,而西王府吞并谢王府的势力,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与其便宜宁王府和柳氏,还不如留给西王府,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强迫自己盯着林云裳,不肯露出自己的虚张声势,“我当时昏迷不醒,我没同意退婚!”
所以这事不能算数,现在两府重修旧好,那么就先要把他们之间的婚约恢复!
林云裳越听越不对劲,蹙眉道:“王爷是不甘心被退婚?”
的确当时看起来是西王府趁火打劫,直接把他当成了废物而退婚。
但是,这是当时没有办法的选择。
于谢王府和西王府都好,更是为了保护他们。
林砚寒要重新联姻,是为了报复他们,报复她吗?
林云裳脸色越来越来难看,心也越来越沉。
“不要再叫我王爷!我是林砚寒!”
林砚寒实在是听不下去林云裳一口一个王爷了,他咬着牙,心里又疼又涩,“从前你都是唤我砚寒哥哥……”
“裳裳,没人能甘心自己喜欢的人与自己行至陌路。”
他盯着林云裳的眼眶红的不像样子,就连声音都嘶哑。
不装了,他摊牌了。
他喜欢林云裳,很多很多年了。
这些堵在心口多年的话终于说出口,林砚寒苦涩道:“裳裳,你让我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