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周国上京姜氏姜堰之妻，也是你的母亲，六年前身故于上京。”
周淼说到此处，他眸中有些许悲戚，“阎主，我说的可对。”
“确实如此。”
姜绵点点头，不过这些消息都是公开的，周淼若是特意去打听，知道也不足为奇。
她又道：“周真君与家慈是何时相识，我并未听家慈提起过你。”
实际上林妤从没对姜绵提过自己的来历，也没有说过她的过去。
上京中也无人知道林妤的来历，这也是林妤死后姜绵就被抛弃，赶出上京的原因之一。
姜绵孤苦无依，所以被姜氏放弃的理所应当。
“二十余年前，她初到此界，在北洲历练时曾救我一命，我们便一同游历五洲。”
周淼长长的叹息一声，“游历到东洲时，她看上了姜堰那个蠢货，竟然下嫁姜堰，我欲阻拦，她却怒而与我断了联系。”
此话有几分不甘心，更有几分妒忌和遗憾。
二十年来，他修为因当年决裂之事停滞不前，他日日借酒浇愁，活成了这副糟老头的模样……
“直到四年前，我才知道她已经病故，而你也下落不明。”
周淼抬眸看向姜绵，面上又露出了伤感。
“是吗，真君竟然与家慈有如此渊源啊。”
姜绵唇角微压，握紧了白玉莲花玉佩，心生了警惕，道：“那么真君可知道家慈是来于何处。”
周淼这话说的实在是不走心，若不是她回过上京，恐怕真会被周淼哄骗了去。
在姜绵的记忆里，她也仅仅知道林妤是个修为不俗的修士，林妤也未曾有明确说过自己是什么境界。
姜绵未检测天赋前，林妤还常常与姜绵说一些修行之事，但是十五年前她检测出不能修行后，林妤就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修行。
而六年前，姜绵差一日及笄时，林妤突然暴毙，她未曾见到林妤的尸身。
后来她重回上京，林妤陵墓中空空如也，仅仅是座衣冠冢。
周淼若是真的如他说的那般在意林妤，岂会不知那只是衣冠冢，又岂会放过姜氏呢。
或许周淼的确见过林妤，但是也绝对不是他所言那般亲近，周淼所言，八分假两分真。
果然，周淼摇了摇头，依然一副伤感的模样，道：“不知，我只知道她非五洲之人，至于来自哪一方世界，她未曾透露过。”
“六年前我若是早一些知晓她出事了，我定会前往上京护你无虞，又怎会让你被姜氏欺辱！”
毕竟那可是凤凰啊！
传说中的凤凰现世人间！
若是在六年前能找到她，那他岂会还困于元神！
周淼攥紧了手，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将茶水都浪了出来。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但是现在也来的及，神天道中若能夺得她的机缘，何愁不能飞升！
周淼如此悔恨的模样，倒是像一个后悔莫及的长辈。
只是，如果将他眼底的贪欲收回去就好了。
“过去之事已被清算，姜氏与我早无干系。”
姜绵一点配合周淼的意思都没有，打断了周淼苦心营造的感伤，直接道：“周真君今日是为何而来呢，总不会只是与我说说家慈的旧事吧。”
周淼没想到姜绵如此不给面子，也完全没有信任他的意思，脸上的表情略有些绷不住。
他今日还真的就是想借曾经与林妤的几分缘分，能与姜绵拉近关系，好为神天道之事做准备。
“自然不是！”
话都说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周淼只好硬着头皮道：“你去神天道可是想通过神天道去往其他世界？”
神天道可以不达大乘境界离开此界，这对于已经是站在五洲下界顶峰的那几人而言并不是秘密。
周淼这话倒是有几分真诚，“这是条险路，你虽然实力不凡，但是境界只是结丹，恐有危险。”
“那真君的意思是？”
姜绵头微微一偏，抬手撑着额角，静静地看着周淼继续编。
“我困于元神多年，此次也会入神天道。届时，我们可同行，好有个照应。”
周淼被姜绵的目光盯着，竟然紧张起来，说的话也多少不自在，姜绵似乎已经看清楚了他的打算，这怎么可能呢。
姜绵可是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凤凰，她明显还当自己是人类。
若是觉醒的凤凰，怎么可能只是结丹期，姜绵的实力强靠的死域，所以才会让姬秋雨打开神天道。
所以，姜绵她必然是不知的。
没觉醒的凤凰，不足为惧！
周淼一再安慰自己，毕竟他能知道姜绵是凤凰这件事还得多亏林妤。
二十年前，他们游历时，林妤曾开玩笑的说世间有凤凰，还教了他辨识凤凰之术。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林妤随口编的，直到他看见了姜绵，方知所言非虚。
“不必了。”
姜绵断口拒绝，她站起身，收起了白玉莲花玉佩，直接送客，“周真君，今日时辰不早了，就不久留。”
周淼好说歹说也是元神真君，百年以来，从未有人对他如此无礼过。
他一让再让，还是没憋住脸上的难看。
“神天道之事，还望阎主再仔细考虑考虑也不迟！告辞！”
撂下一通话后，周淼也没再留下去的心思，直接离开了姜府。
“他别有用心。”
萧元昭一直在门外庭院，看见姜绵从书房出来，站起身迎了上去，握住了姜绵的手，“就这么放他离开了？”
“神天道即将开启，不宜再生波折。若他神天道中真要对我做什么，我接着便是。”
姜绵展颜一笑，宽慰道：“放心，他还伤不了我。”
她没说出口的是担忧，如今她非独身一人，萧瑶月与姜辞星在身旁，尤其是萧元昭如今虚弱不已，她还要尽快去找萧明宸。
多了牵绊顾忌，她就不能轻易出手。
若要出手，必须如洛氏一般彻底铲除。
否则还不如等着周淼暴露，以不变应万变，至少周淼的恶意是针对她一人的。
接着她就岔开了话，“只是他的确不知道母亲来自何处，只是想借母亲之事接近我，母亲来历恐怕只有到了红云界才能弄清楚了。”
她的身世来历处处谜团，要找到林妤才能弄明白，所以今日她才会容忍周淼逼逼赖赖，结果白白浪费时间。
“嗯。”
萧元昭哪里不明白姜绵的担忧，他默默握紧了姜绵的手，无论如何，他不会让姜绵有任何危险的。
恰此时，传音石中响起了姜辞星的声音，“娘亲！绯霞血狮化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