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炎魔犬如今的模样,状若雄狮,头生双角,一身华丽的紫毛,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看上去威武雄壮,高贵不凡。
“你这下更加引人注目了。”
叶白摇头一笑,以后只能让紫阳炎魔犬长时间待在灵兽袋中了。
“你自己找貂儿玩耍去吧,别跑远了。”
或许是因为紫阳炎魔犬突破带来的喜悦,让他的心情更加松弛,再看苍穹上的那一轮明月,他竟然感到自己隐隐要跨过那道门槛了。
抬头望明月,低头观清溪。
波光粼粼,溪水中似有千万皓月,同时争辉。
天有一月,地有万水,千江万水现明月,皆为月之一影罢了。
“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
叶白脑海中想起一位佛门高僧(唐·永嘉玄觉禅师)的话来。
月在水,虽有万千相,皆为虚妄之影。
月在天,虽清冷孤一,实为真如本源。
虚妄之影亦有皓月之光,但无论有多少水,有多少虚妄之影,都是天上那一轮明月在照着。
离开了天上的明月,水中的月,也就不存在了。
剑修,有人以金铁为剑,有人以草木为剑,有人以身躯为剑……
无论什么剑,都是心中那一柄剑的影子罢了。
“剑道乃杀伐之道、止戈之道、君王之道、侠义之道、逍遥自在之道。”
“不管它是什么道,都是心之道。修行即修心,心中有道,方能修得大道。”
“修行剑道,须心中有剑。唯有以心御剑,以心听剑,以心悟剑,心与剑同,始终如一,方能到达剑道之巅,成就逍遥剑仙。”
叶白忽然想起明月之下,月倾仙说的这段话。
他对这段话一直似懂非懂 ,今日观水月,方才明白何为“心中有剑”。
所谓“心中有剑”,便是那天上岿然不动的皓月,无论何时何地何境,不忘心中那轮明月,方才不会迷失在虚妄之中。
剑亦然。
然皓月并非永远光照大地(这是仙侠世界的月亮,请不要代入现实中的月亮),月有阴晴圆缺,明月十二相,正体现了这一过程。
明月十二相,是月亮由暗到明,又由明到暗的过程。
这是一个轮回,循环往复,恰如天地万物的生死轮回。
溪水边,叶白静静独立,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皓月银辉洒落在他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神辉。
那些神辉渐渐凝成了明月十二相,在他周身旋转、演化,明暗交替,蕴含着骇人的力量。
明月十二相越转越快,最后化作一黑一白两道剑气,旋转不止,如同两条太极鱼,相互追逐。
一明一暗,一白一黑,两道月之精华,从遥远的虚空中降落,尽数进入叶白的体内。
他体内的皓月剑元,疯狂运转,吸收黑白月华,渐渐也变成了黑白之色,相互环抱,生生不息。
渐渐地——
一种全新的力量诞生了。
咔咔咔……
叶白脚下的大地,开始凝结出黑白相间的坚冰,仿佛一个个太极图。
溪水中的鱼儿,附近的杂草灵松,都化作了冰雕,并迅速凋萎死亡……
那是生与死的力量!
咻……
两道人影迅速降落在了松月崖,叶白的附近。
其中一人正是月倾仙。
另一人是一位面色和蔼的皓首老者。
他一袭白衣,精神矍铄,轻轻一甩手中浮尘,一道神光洒落,将叶白引发的异象圈定在一定范围之内,以免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
“弟子月倾仙,见过司白衣长老。”
月倾仙对那老者躬身一礼,态度非常恭敬。
这司白衣乃是羽仙宗现今两大长老之一。
他又是一甩浮尘,一道柔和的力量,将月倾仙扶起,接着说道:“无须多礼。这名弟子领悟的剑意非同小可,其中蕴含着生死之意,你能否跟贫道说说他的情况。”
“是,他名叫叶白,风雷双灵根……”
月倾仙当即将叶白的情况,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告诉了司白衣。
司白衣听完她的讲述,点头道:“这小子是个剑道奇才,竟然从明月十二相中领悟了一丝生死之意。”
“倾仙,你可愿将这小子让给贫道?”
月倾仙美眸中露出讶然之色,“长老是想收叶白为弟子?”
司白衣点了点头,笑道:“贫道在剑道上略有些心得,刚好可以传给这小子。”
月倾仙道:“长老乃羽仙宗第一剑修,叶白能得您真传,自是再好不过。这是他的造化,月倾仙乐意成全。”
司白衣抚须笑道:“倾仙,那就多谢你了。对了,此事暂时还请务必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了,尤其是齐九烟、任太虚和傅青崖那三个老东西。”
月倾仙道:“长老不打算现在就收叶白为徒?”
司白衣道:“不能让这小子拜师拜得太容易了,还需给他一些试炼和考验才行。联军就快要攻打黄泉宗了,让这小子到前线去历练历练。”
言罢,他似想到了什么,有些患得患失说道:“倾仙,你说贫道是不是该先将这小子收为记名弟子?这样其他三个老东西才没有机会染指是吧?”
月倾仙微微点头,“如此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
一道流光落入司白衣的手里,他摊开手一看,是一道传讯符。
“不好,蛮族对联军发动突袭,双方大战已经开始。贫道必须尽快赶去与太上长老和宗主商议,你也赶紧整备松月峰的战力。”
言罢他就匆匆离去。
月倾仙看了眼叶白,随即也飞升而去。
叶白依旧沉浸在对剑意的领悟之中,他周围的空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坚冰的世界。
突然——
他睁开了眼睛,伸开手掌,掌心出现一个太极转轮,慑人的锋利寒芒,让隔着禁止,远在百丈之外的紫阳炎魔犬都感到一阵心悸,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寻宝貂更是不堪,直接躺在地上装起死来。
太极转轮中同时蕴含着三股力量,一是剑之锋利,二是月之寒冷,三是死亡之力。
“就叫你太极生死剑印吧。”
叶白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这是他领悟剑意之后,学会的第一个神通。
他本可以继续领悟,却被突来的意外打断了。
他与小青缔结的主仆契约,突然断开,让他一时心神动荡,无法继续领悟。
“小青,该是不在了吧。如此看来,蛮族应该已经攻破白鹿山的防护大阵了。”
叶白又是一声叹息。
既是为小青,也是为清修生活的逝去。
他散掉了手里的太极生死剑印,周围的坚冰随之融化,草木虫鱼重新恢复生机。
这时,一道流光飞入他的手里。
是月倾仙发来的传讯符。
看完内容,叶白对着紫阳炎魔犬和寻宝貂喊道:“紫瞳,貂儿,该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