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的眼眸里折射出几缕诡谲的光，
“那就暂时打破梦魇咒吧。”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小决定，没有波动。
艾珍眼里的恐惧更深，当初的那种痛苦席卷重来，如潮水一般要将她淹没。
对痛苦的恐惧高过对她，艾珍踉跄着后退，躲避着商羽，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
艾珍说着想跑，却被商羽轻易拦住。
“你放开我，罗丽姐姐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艾珍惊恐之外就是愤怒，那些人类和生灵的情感太可怕太痛苦，她不想再与他们共情。
一秒都不想！！
商羽眸子一暗，巧了，她最讨厌别人用罗丽威胁她。
“叶罗丽魔法，自然之声，魂牵梦萦，梦魇咒，解除。”
商羽拿着笛子轻点，轻而易举就解除了艾珍身上的梦魇术。
而那瞬间，往日将艾珍折磨得想死的情绪尽数回归。
巨大的痛苦让她无助从空中掉下，重重摔在地上。
身体因为那些痛苦的情绪蜷缩在一起，不停发颤，脸上冷汗涔涔，
“啊……好，好痛……”
商羽冷眼看着艾珍，并没有在意她的痛苦，而是转身走到钢琴旁。
琴声戛然而止，她坐上凳子，手搭上琴键，随后就是优美悦耳的旋律响起。
这原本能将心中痛苦暴戾安抚的旋律，此时落在艾珍耳里，是加深她痛苦的利刃。
一曲弹完，商羽收好手起身。
她缓缓迈着步子走到艾珍身前，从容看着艾珍。
目光在艾珍身上一寸一寸扫过，最后落在她的手腕上，属于珞儿的印记啊。
她用仙力将艾珍紧握着的手掰开，一点点的将那印记抹除，
“放心，两个时辰罢了。”
印记抹除，她就松开了手，矜贵泠然，温柔的声音如同轻落的羽毛。
垂眸看疼得脸色惨白的艾珍，商羽眸中划过一丝讽刺。
借着珞儿的庇佑生存，还妄图将她禁锢。
愚蠢至极。
所幸，她这千年不是与他们一起，没有沾上愚蠢气。
不然，自家珞儿会嫌弃自己的。
至于艾珍……
呐，蝼蚁罢了。
她愿意护着，自己也没想法去阻止。
总归她玩心大，却无情。
要是颜爵他们在，定会发现商羽这样的神色像极了罗丽。
一样的恶劣玩味，不屑一顾。
高高在上的生灵，对其他的生灵，是俯视的。
——
“她叫你来的。”
火燎耶睁开眼看向进来的微芙蓉，神色淡然。
她能来，定是商羽将她送出黑洞，让她完成布了许久的计划。
过了这么久，终于要结束了。
恩恩怨怨，终归是他们要还她的恩，消她的怨。
微芙蓉不说话，她的伤势挺重，来找火燎耶却是计划之中。
火燎耶上下扫了她几眼，轻轻蹙眉，却也只是换姿势，
“伤得挺重，能行？”
“当然能。”
微芙蓉咬牙，冷冷瞪了火燎耶一眼，竟然敢质疑自己。
就算是重伤未愈，她也能和他打个平手。
火燎耶轻轻嗤了声，站起身也不看她，理了理衣摆开口，
“走吧，正好有落单的。”
微芙蓉就那么看着火燎耶离开，没有一丝一毫捎上自己的意思。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修身养性不到家。
算是明白了，商羽放心让她和火燎耶行动的原因，他只在意罗丽的事。
哪怕是知道她重伤，也不会在意。
也不知说他专注还是冷情，连一点同伙，同伴情都没有。
微芙蓉无奈催，动仙力跟上火燎耶。
他有一千个心眼子，但不算计自己，是一个完美的伙伴。
很快找到了落单的王默，她独自一人在森林中穿梭。
火燎耶在空中勾唇，眸光闪烁，这不就找到了。
王默抬手扶住身旁的树木，大口喘气。
自己不知道被水王子送到了什么地方，身上的衣服也变了。
她凭着记忆走了挺久，但是没找到出口。
而且和云裳离得太远，仙力也使不出，只能靠走。
只是，一直都走不出森林。
微芙蓉停下看了眼火燎耶，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王默就靠着树干。
……？
不理解地皱眉，却见火燎耶侧身对上她，示意。
无语，感情火燎耶是带她来做事的，他只用带路？
“我的力量会被识别，你受了伤气息混乱，刚好遮掩。”
微芙蓉听言也只能动手，一招就将王默弄晕收进空间关着。
要不是火燎耶说得在理，她才不会动手。
如法炮制，无声无息抓了亮彩，最后，是金离瞳。
“他不好抓。”
微芙蓉看着和辛灵她们站在一起的金离瞳，眼眸微动。
火燎耶挑眉，他当然知道不好抓。
只不过，没必要跟金离瞳动手。
“我们先回去，他自会到。”
他已经将消息传给黎灰，到时黎灰会带着金离瞳到。
以前说情不好，现在不是挺好？
至少，让金离瞳这样的仙子，都能放弃一切。
啧，还挺可怕。
火燎耶如是想着，眼眸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冰冷。
只有在说到罗丽时，才会柔和下来。
——
‘商羽，已经够了。’
她又出现了，两个时辰还剩一刻钟，但她却出现了。
商羽动作一僵，手下弹错一个音。
旋即就开始胡乱弹，但旋律并不刺耳。
她轻轻叹气，随后就走到艾珍身前，抬手想轻抚艾珍，始终没有落下去。
能碰到她的，只有商羽和他。
“你无法想象我的痛苦。”
商羽一曲结束，走到她身边，与她一样垂眸看艾珍。
她偏过头看商羽，过去许久，她脑海中的商羽早已模糊。
如今看见如恍然大悟般，影像清晰起来。
商羽是变了，又未变的。
能让她收手的只有自己，已经不疼的艾珍就是证明。
可惜。
她悲悯的眉眼间多了些许遗憾，过许久了。
‘你知我不怨，当初的决定，我不曾怨过。’
商羽敛了敛眸，与她直视，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柔和悲悯。
忽然心间就压了一块重石，死死压着挪不开。
——
作者：计划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