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托张姐了解了白以安目前的处境,魏莱这次回国没有直接去找他,而是联系了他的助理周瑾。
通过周瑾,她联系到了白以安的养父母,他们约在今天见面。
魏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她明白跟商人谈判唯有利益才可以打动他们。
到达白家的时候,她还是对奢华壮观的宅邸感到微微震惊,周瑾在前面为她引路,魏莱的眼眸沉下来,她心里十分清楚要想说服这对养父母一定十分艰难。
走进客厅,只有白父一人坐在沙发上,他打量了魏莱一眼后邀请她坐下,言语间颇为轻蔑。
“魏小姐,你说要跟我签个对赌协议?“
“是。”
“三年三个亿,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可以做到呢?凭你男朋友的名声吗?”
“这份协议是我个人跟您签署的,与我男朋友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国家运动员,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引到的?”声音从楼梯处响起,一位身着华丽真丝睡衣的妇人走到白父身边走下。
魏莱对她的嘲讽并不恼怒,她今天不是来吵架的,受到为难在她的意料之中。
“当年你们从福利院把以安接走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他会有个幸福的人生。”
“你是当年福利院里的孩子?”尽管努力保持体面,但白母眼中的冷漠和不耐根本无法隐藏。
魏莱讨厌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却又不得不面对他们,“对。”
“难怪以安鬼迷心窍了一样,非要亲自接手时澜娱乐,甚至不惜跟我们翻脸!”白父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厌恶,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落在魏莱的身上。他们当年从福利院领养孩子不过是挑选一件合适的“商品”,而自小聪敏伶俐的以安正好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魏莱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了加藤医生发给她的诊断报告,“你们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把白以安视为操纵公司的傀儡,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呢?
“知道又怎么样?以安现在过的很好,是我们给了他现在的生活。”
“您说的没错。”魏莱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以安接手公司的这几年,白氏集团股价大涨,公司经营态势非常好,甚至一度超过了你们运营白氏的时期,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你想说什么?”
“如果没有以安,你们真的有把握能再培养出一个跟他一样优秀的接班人……不对,应该是你们赚钱的工具?我说的对吧?”魏莱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温和的表情。
“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白母的眼眸里满是讽刺,脸上的不悦愈发明显。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这是上海权威医疗机构开具的报告,我相信你们已经查过了。”魏莱努力克制自己胸口的愠怒,她不愿与对方多说一句多余的话。“对赌协议对白氏来说是扩大娱乐产业的绝佳机会,集团近几年也一直在调整经营结构,这对你们来说并无坏处。”
“你准备得倒是很充分。”白父面带笑容,微微扬起的嘴角里藏着一丝讽刺,让人难以忽视他心底的不满。
“放以安休息三年,他需要接受治疗,否则你们失去的远比三个亿要多得多。”
周瑾在退出客厅后思来想去还是给白以安打去了电话,此时的白以安正在集团召开董事大会,在听到周瑾的话后一瞬蹙起的眉头让在场的高管集体倒吸一口凉气,他一把抓起椅上的外套,“董事会延期,时间另行通知。”留下这句话后便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没有人见过如此慌乱的白以安,他甚至没来得及等司机到达,就一个人开着车冲出了地下停车场。
“周瑾,拦住魏莱,不能让她签字听到没有?”他咬牙切齿地说着,脚下的油门又加重了几分。
白父瞥了眼茶几上不断震动的手机,看到白以安的名字时他抬头深深望了眼魏莱,“魏小姐,你为什么对以安的事情如此上心呢?”
白母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打量和戒备,“你不会在打以安的主意吧?”
“你能向我们保证这份协议结束之后不会再与以安有任何瓜葛吗?”
白父话落周瑾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魏小姐,白总不同意你签字!”
魏莱的神色恢复平静,“我可以。”
当白以安快步跑进白家客厅时,魏莱的笔尖的墨迹已经缓缓落下了“魏莱”二字,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协议,因为奔跑还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涌上一股腥甜,他双目猩红地看着魏莱,“不要签!不能签!”
“白总。”周瑾被白家的安保拉着,他心头涌上悔意。
“这份协议不作数!”
“以安,魏小姐已经签了。”白父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从法律意义上它已经生效了。”
“好了,我们也累了。”白母理了理绾起的鬓发,起身与白父离开了客厅。
白以安拉着魏莱回到了自己在白家的卧室,门合上的瞬间,他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你为什么这么做啊,姐姐?”
“我想给你争取治疗的时间。”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这么做如果没有完成协议,你知道后果吗?“白以安握住魏莱的肩膀,他眼尾微微泛红,低哑的嗓音里满是担忧。
“我只想你能做你想做的事,这才是我扩大时澜娱乐的初衷啊!“
“我只要你活着。”她微微哽咽,阖了阖眼才忍下眸底翻涌的眼泪。
白以安的眼眸一瞬变得空洞,难以隐忍的酸涩涌上他的双眸,半晌他放开握住魏莱肩膀的手,垂着头不再说话,潮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与魏莱相认。
白以安原以为神明可怜他,才让他们重逢,可这一刻他忽然分不清这是垂爱还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