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在日本举行的四大洲锦标赛,是沈翼川唯一没有参加过的比赛,这也意味着如果拿到这次比赛的冠军,他将实现个人的花样滑冰男子单人大满贯。
尽管魏莱跟他提过多次她可以照顾好自己,但他还是按时结束训练,加练的时间少之又少。
“海崎说四大洲锦标赛马上要开始了。”魏莱敲着电脑,却无心屏幕上出现了什么,她瞥了眼正收拾茶几的沈翼川。
他“嗯”了声,擦完茶几又开始整理起电视柜上的杂物。
“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能。”他连头都没有抬就直接拒绝了,手上的抹布正细致地擦着花瓶。
“我的腰伤已经好很多了,这些家务事都可以慢慢做了,也可以给自己做饭,再过一周也要回学校复课了。”
“所以呢?”
“所以你专心备赛,不用这么准时回家。”
“樱木教练给我制定的训练计划我都按时完成了,平时的加练只是我自己想复习几次而已。”沈翼川终于将手里的抹布放下来,保持家里干净是魏莱一直以来的习惯。
“你不是也说过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才是夺冠的关键,其他人付出一倍两倍,你会做三倍,但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被挤掉了?”
沈翼川站起身去洗手间将抹布洗干净,他似乎不想理会魏莱的“商量”,待他回来坐到沙发上,手里多了一杯水和几粒药,他边递给魏莱边说道,“比赛还有两周,一个周时间的加练足够了。”他望着魏莱,眼底泛上些许安抚她的温柔神色。
“那样你会把自己逼得更紧,你有哮喘,这么做樱木教练、美依阿姨都不会放心的。”魏莱太了解沈翼川了,平时的训练他就比别人效率高出很多,加练更是把自己逼到极限,赛前这么紧张的训练行程,时间越宽裕对他来说才更能得心应手。
沈翼川收回目光,他还是放心不下魏莱还未伤愈的情况下一个人在家。
“那这样好不好?你加练的时候,我每隔两个小时就给你发个消息?”
他咬了咬下唇,犹豫地看向魏莱,他的确是需要时间来加练,夺冠的背后远不是完成训练计划这么简单,他要付出远多于计划内的时间,练到形成肌肉记忆,练到满意为止,才能让自己在赛场上拥有足够的底气应战。
她拍了拍他的手,让他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放心吧。”
“好吧。”他将魏莱的纤指收进手里,“那你一定要按时给我发消息,如果有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好。”
四大洲锦标赛是魏莱毕业前陪他参加的最后一场比赛,最后两周沈翼川几乎把所有可以利用的时间都泡在冰场,魏莱的腰伤也渐渐痊愈,她还是习惯每天等他回家,有时候醒来不知何时已被他抱回卧室。
飞机降落在日本成田机场时,海崎急匆匆地向魏莱走来,“魏小姐,机场现在有很多记者和粉丝……”
“我明白。”魏莱起身接过海崎手里的行李箱,她不能与沈翼川同行,之前的绯闻和谣言给沈翼川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尽管是中国籍,但他在日本长大,此事几乎闹得家喻户晓,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沈翼川的团队对任何可能造成影响的行为都避之不及。
沈翼川望着魏莱推着行李箱下飞机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尽管魏莱在多伦多读的传媒专业,也未提过是否会重拾旧业,但家里书架上越来越多戏剧相关的书籍,那些看了无数遍的经典电影,都是她不忍放弃的曾经。
魏莱还是和以前一样,戴着大框眼镜和口罩出现在比赛后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次比赛她能感觉到沈翼川异于寻常的紧张和不安,他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简单热身后魏莱将他送到赛场入口附近。
“相信自己。”魏莱主动向前一步轻轻拥住他,“我等你回来。”
沈翼川点了点头,他眼中似有情绪起伏,拉帘后昏暗的入口她看不清晰。
他出现在赛场入口的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场的尖叫声便此起彼伏,沈翼川沉下眼眸,静穆的肃杀气息出现在他眼底,摸了摸冰面后进入冰场,刚刚那些烦乱的思绪已被他抛诸脑后,他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我可以。”
各位选手陆陆续续完成自己的合乐,沈翼川排在倒数第二个,在场边滑行时他始终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他悄悄回到场边,借喝水的间隙压低声音对樱木教练说道,“好像有人在干扰我。”
“我也注意到了,是他对吧?”樱木教练指了指不远处的蓝眼睛男孩,“丹尼斯?”沈翼川眯起眼睛,彻底沉下脸,隐隐冰冷的光芒在眸中闪烁。
“又是他。”
“一会合乐的时候小心些。”沈翼川眼底染上戾气,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在思考着对策,自从上次在冰场与韩国选手意外相撞,他出现了创伤应激反应,对碰撞格外小心。
他抿紧嘴唇,将杯子放回原处,垂眸时眼底闪过一丝阴沉的神色,如风暴来临前一般可怖。
他转身前和樱木教练对视一眼,重新滑向冰场中心时心中多了一分坚定。
合乐开始后他慢慢进入状态,第二个跳跃起跳时却意外卡进了冰洞,沈翼川摔倒在地,他将手撑在地上准备起身时,丹尼斯突然在他身后不足三米处起跳,沈翼川的瞳孔猛地紧缩,迅速向后运步,冰刀从他面前半米处滑过,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一丝不悦聚在眉间,下巴线条紧绷,注视丹尼斯的眼神染上几分不满。
对方似乎不以为意,甚至连句道歉都没有说。
沈翼川低头拍了拍身侧的冰屑,不远处的樱木教练向他打了个手势,他结束合乐回到场边。
“别理他,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报复,你要是真的受到影响反而让他得逞。”
沈翼川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眸中毫无温度,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运动员们陆续下冰回到休息室,一见到沈翼川走进来,魏莱和海崎就围了上去。
“你没事吧?”
沈翼川摇了摇头,他拍了拍魏莱扯住自己衣袖的手,眉间的不悦终于消散,“放心。”
“还好赶上了。”莉茉的声音从沈翼川身后响起,“你怎么来了?”魏莱的眼底泛上点点惊喜。
“在日本的比赛怎么能少了我呢?”她拍了拍沈翼川的肩,“我代表爸妈来给你加油啦,怎么样,感动吧?”
沈翼川懒得理会,拨开她的手向休息室走去。
“你这家伙真没礼貌!”
魏莱连忙走过来挽住她,“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走,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莉茉瞥了眼身边的海崎,“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海崎推了推眼镜,额头沁出大颗的汗珠,“我……没……没紧张啊。”
“你不擅长撒谎,知道吗?”莉茉打量起海崎慌里慌张的模样,“你一说谎就下意识地推眼镜。”
魏莱惊奇地望了望莉茉,她倒是不知道莉茉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海崎了。
“真的,没事!”海崎说完便转身跟上沈翼川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