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无意识地朝饭堂大门走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那股混杂着铁屑一样的香味在一直牵着他们向前走去
张光澄被夹在了人群之中，那股香味似乎越来越浓了，熏得人有点头晕
他们穿过食堂的二楼，顺着一个焦黄色的台阶向上走去，台阶很窄，一次只能勉强通行一人
人们挤挤搡搡着向前，张光澄当然也被迫走了上去
规则上不是说这里没有三楼吗？那上面会是什么地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误入其中啊
他欲哭无泪
这规则根本就躲避不了
不过刚才副店长所说的饭店营业，说明楼上应该是餐厅，而只要找到了餐厅，就能看到大门！
在经历了二楼的饭堂之后，他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副本，什么评分不评分的对他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他甚至准备找个地方苟个几天，随后直接找到大门离开
众人继续向上走去，随后张光澄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周边的气温在迅速地降低
开始只是微微冷风，但是走了好几层台阶之后，空气中弥漫着的就是刺骨的寒风了
只穿着一件薄薄衬衫的服务员们浑身冷得直打哆嗦
不过幸亏张光澄把羽绒服和棉裤穿在了身上，所以只是感觉有点小冷
说实话，之前穿着羽绒服和棉裤也不怎么热，因为大多数时间他都处在阴冷的室内
而且虽然有太阳的照射，但是副本里的天气似乎比外面要更加湿冷一点
很快，前方有几位服务员彻底受不了了，由于之前趴在地上吃肉时汤汁沾湿了衣服，他们现在裸露在外面的表皮上竟然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随后开始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去
张光澄看着那几个服务员慢慢走下了楼梯，随后队伍继续向前
许久之后
持续不断的台阶终于变成了平整的地面
而气温也随之越来越低，张光澄能感觉到自己吸进去的冷气在不断摧残着他的肺部，产生了火辣辣的灼痛感
在黑暗的笼罩下，领头的服务员停了下来，人们在黑暗中紧紧地挨在一起，不断地搓着自己的手臂，企图能借此来获得一些温暖
“咔嚓”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脆响，一股温暖的热气随之传来，迎面扑在了众人身上
服务员们长舒了一口气，冻僵的四肢在热气中慢慢复苏
此时，空中那股混合着铁锈的香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淡淡的芳草香
张光澄感觉一阵头晕，眼前开始变得透亮了起来，他闭上了眼睛，随后慢慢睁开
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正中央则挂着一个老旧的电灯泡，在微风中晃来晃去
嗯？
这是哪里？
他猛地从一个小小的床上坐了起来，小床顿时发出了咯吱咯吱地响声
床边摆着的是一个天气玩偶的挂件，挂件下面垂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银色铃铛，此刻由于微风拂过，发出了悦耳地“叮铃铃”地声音
一股愉悦的感觉从张光澄内心喷涌而出，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就好像漂浮在了云端一样
这是一个较为简陋的小房间，破旧的哆啦A梦壁纸已经有一半从墙上挂了下来
又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张光澄感觉肚子一阵恶心，他使劲晃了晃脑袋
“阿澄，起床吃饭了！”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吃饭？
张光澄站了起来，他轻轻推开了房门，随后便看见一个白发老妪在微笑地看着他，她的身影在淡黄色的灯光下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她身着一身朴素的布衣，满头银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发光
“奶奶？”
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张光澄便脱口而出
老妪笑了笑，随后催促道
“快点，粥都凉了！”
张光澄很自然地走了过去
他看了看，朴素的小木桌上放着一碟咸菜，一盆刚炸好的排骨，还有一碗刚刚热过的粥在冒着热气
好香啊！
他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排骨，想要往嘴里塞去，但是筷子却在空中顿了顿
“奶奶，您不吃吗？”
老妪依旧站在原地，她慈祥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张光澄
“阿澄，奶奶不饿。”
张光澄犹豫了一下，但是没过几秒，他便夹起排骨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桌上的一切都一扫而空
张光澄擦了擦嘴，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之前难受的感觉早已消失不见
他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老妪，从那温和而复杂的眼神中，他似乎能读出很多东西
安全，快乐，自由，焦急，不安，超脱......
所有的情感融汇其中，有些是无法表达出来的，而有些则被厚厚的时光所掩盖
在经历了短暂的欢乐之后，或许人们就会明白那些痛苦是为了什么
张光澄呆呆地愣在原地，他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想要开口时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一老一少就这样面对面坐着
“叮铃铃！叮铃铃！”
天气玩偶的铃铛又一次响起
张光澄似乎终于想起来要说什么，可没等他开口说话，老妪率先讲道
“阿澄，该回去了。”
四周又重新恢复了沉寂，但这句话却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在内心不断回荡
回去？
回去什么？
我不想回去！
我要留在这里！
张光澄内心产生出一股深深的眷恋和依赖
“我家阿澄这么聪明，肯定不会看不出这是幻觉。”
老妪的身体由透明逐渐变得具体，周边的墙壁也慢慢地从虚无中显现出来
什么东西似乎在不断成型
她拿起餐桌上的一把水果刀，猛地朝胸口刺去
“不！！”
张光澄感觉自己的内心隐隐作痛，他拼命地想扑上去阻止，但是他的身体却被死死地定在了原地
没有血迹，甚至都没有伤口，老妪的身体再一次地变得透明，随后逐渐在空气中消失
她指了指张光澄的胸口，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孩子，内心的方向永远是对的。”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碎片一样瞬间崩裂开来，张光澄顿时感觉脚底站立不稳，他死死地扶住了周边的栏杆
晃动结束，一股冰冷的气流传来，张光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来是回到了之前的餐厅
是那股香味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
不过之前的这些似乎并不是幻觉，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不会有错的
奶奶？
他有奶奶吗？
张光澄使劲握了握拳头，看向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