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泉的惨叫声,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
庞氏人跑出了赵家时,只看见了脑袋上套着麻袋的赵东泉,她赶忙上前,费劲巴力地将麻袋摘了下来。
她仔细地盯着面前的肿成猪头的脸好半天才看出来是赵东钱,“当……当家的!是……是谁把你打成了这样!?”
赵东泉耷拉着脑袋,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庞氏的话了。
庞氏赶紧差人去找大夫。
经过诊治,赵东泉悠悠醒转,“哎……哟……”
他一个劲儿地哀声叹息,庞氏端着过了汤药碗,将赵东泉扶了起来,“当家的,到底是谁把你打成了这样?”
赵东泉的眼睛肿得厉害,只能够眯成一条线。
他肿成香肠的嘴巴张了张,“额”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来,“是他……一定是他……”
今日,赵东泉只和李君裘发生了矛盾,如果不是他的话,不会是别人偷袭自己。
他用力地捶了一下炕沿,“我绝不会放过他!”
……
雪路难行,大牛挥动着鞭子,可驴子却始终迈不出步子,“嗯啊嗯啊”地叫着。
大牛跳下了驴车,这才瞧见了是车轮陷进了雪里打了滑。
乔喜和李君裘见状,也下了驴车,帮衬着大牛推车,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乔喜猛然转过头,枯树梢上的积雪大块大块地掉了下来,兜头落了他们满身都是。
乔喜的暖帽、身上、全是雪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刚刚堆好的雪人模样,李君裘泯不住笑,用暖手轻轻地掸去了乔喜身上的积雪。
“前面路面已经被积雪覆盖了,驴车很难往前走了。”大牛哈了一口热乎气,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要不这样,你们俩个先回去,我拉着木桶赶驴子回去,不然的话,咱们三人都得在这挨冻。”
大牛穿着的是羊皮袄子,可要比乔喜和李君裘身上的棉袄子抗风雪,瞧着他们俩冻得样子,大牛于心不忍,提议让他们先回村子。
“大牛哥,还是我们帮你推车吧,不然的话,你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呀。”
乔喜用力地推着驴车,可驴车始终丝毫不动。
李君裘也道:“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
大牛朝着俩人挥了挥手,“你俩……还是算了吧,快些回去,我自个儿不打紧儿的。”
他说着,从身后推了俩人一把,催促着他们赶紧回去。
乔喜和李君裘执拗不过大牛,只好先回村里。
进过一片林子,再走上半个时辰,翻过一个山头就能回到李家村了。
雪势越发的大了起来,整天蔽日的,叫人睁不开眼睛,一片白茫茫之中,俩人就像是落在大雪地里的两个黄豆粒,艰难地朝着李家村走去。
好不容易翻过了山头,隔着大老远,乔喜瞧见了村子里升腾起了炊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要到家了。”
“累了吧。”
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个多时辰,乔喜也觉着累得慌,她靠在一颗大树上,喘了几口气,朝李君裘点了点头。
乔喜从身上的小布包里拿出了两个鸡蛋,递给了李君裘一个,“都已经过了晚食的时辰,饿了吧,先吃了鸡蛋,咱们再继续赶路。”
李家村今年没有收成,家中养的家禽也没有了粮,不少农户都把鸡鸭拿到了镇子里换了银钱,鸡蛋倒是成了稀缺的吃食。
可自从乔喜穿来之后,乔家不但天天有米面下锅,一个月里还能吃上几顿肉,鸡蛋却成了每日可用的必备吃食。
乔喜将鸡蛋皮剥好,塞进了李君裘的手里,“这会儿背风,也不至于呛了风。”
她也给自己剥了一个鸡蛋,俩人吃完后,继续赶路回家。
李云娘放心不下心肝闺女,瞧着外头天都黑了,提着灯笼出来寻人。
隔着大老远,乔喜就瞅见了一束光亮,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阿娘出来寻他们了,她朝着灯火方向摆了摆手,喊了一声:“阿娘。”
李云娘加快了步子,赶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迎了过去。
看见乔喜小脸冻的通红,满身都是白雪,李云娘心疼不已,她赶忙拍掉了闺女身上的雪,“快走快走,家里炖了豆腐汤,还在灶火上给你们热着。”
刚进了家门,乔奶奶就端过来了两碗热水,“哎呦,瞧给这俩孩子冻的。”
老太太宝贝孙女,又是给搓手,又是给揉脸的,过了好半晌,乔喜和李君裘才算是暖和了过来。
李云娘从灶房里端来了豆腐汤和玉米面菜团子,“趁热乎赶紧吃。”
乔喜喝了一口汤,拿了一个菜团子,忽地想到了什么,“对了,一会儿我还要去一趟葛大叔家里。”
“都这么晚了,你还去葛家做什么?”
李云娘坐在炕边开始绣起了绣活,听见了乔喜这么说,她撂下了手里的绣花绷子。
乔喜咬了一口菜团子,边吃边说:“要去瞧瞧小石头烫伤如何了,还要给葛家婶婶送点玉米面和雪里红,阿娘,你是没瞧见,葛家婶婶的菜团子在镇上卖的有多好。”
这话倒是不假,菜团子完全是零成本,一个菜团子纯利润就是一文钱。
柳氏做的菜团子有拳头那么大,既经济又实惠,一碗豆花配一个菜团子也能顶饱,拿到镇上卖收益也很可观。
乔喜用完了晚食,原是想要帮着李云娘收拾碗筷的,但李云娘却夺过了她手里的筷子,“时候不早了,你赶快去你葛大叔家吧,对了,咱家里还有几个菜团子,你和君裘顺路拿给三叔公。”
李云娘一边收拾,一边说道:“今儿我去送豆花,叫了半天的门,也不见三叔公来应,你也瞧瞧,他老人家自个儿一个人住,外头又下了这么大的雪,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知道了。”
李云娘包好了菜团子拿给了乔喜。
乔喜和李君裘离开了家门,先去了三叔公家里。
“三叔公……”
乔喜扣了半天的门,的确如李云娘所说的一般,好半晌都没有人来应门。
她转头看向了李君裘,“君裘哥,三叔公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