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飞扬和老爷子再三确认了只去一年,饶是如此他还是放不下。
他从前也不是个扭捏犹豫不决的人,可自从碰上俞子衿就不一样了。
莫名其妙的会被她吸引,然后深陷,一发不可收拾。
半期考试的成绩下来了,俞子衿的成绩很可人,她还先后参加了几个大小不同的英语竞赛,收获满满。
即便她耳朵不好,但这也并没有影响她的优秀。
相对而言他就要逊色很多。
学什么都很慢,不上不下的卡在原地。
殊不知俞子衿现在学的东西,都是她费尽心力学过一遍的。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会一种自己在作弊走捷径的感觉,只有不停的努力,她才会安心。
老爷子知道怎么刺激人,要激起季飞扬向上的心并不难。
况且他终究年轻,浮躁得很,随便甩几个现实版的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例子在他跟前,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爷子理解他,毕竟谁没有年轻过,儿女情长的事情急不得,但被这种事困住也是不可取的。
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某人,手里的奶茶都凉了。
十一假期俞子衿的腿要动手术,季飞扬打算陪她三天,等她稍好些了再走。
在这之前他抓住一点儿时间缝隙也不放过她,没人知道要离开俞子衿那么远他心里的恐慌沸腾不止。
总有种莫名的空荡感。
他自然的搂过姑娘的肩膀,带着她往里走,这场电影才刚开始,“迟到的人挨罚”
“啊?你、对不起啊”
她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指尖勾着奶茶,季飞扬听得一笑,勾着她的脖子贴近,“所以你对不起我什么啊?”
“我迟到,害你久等啦”
“亲我一口,就原谅你咯”他自己还把脸凑近,这儿这么多人,俞子衿是个皮薄的,自然不肯。
红嘟嘟的小脸着急的样子,看得他心里暖。
吧唧一声。
逃无可逃。
落座,俞子衿才知道别人是来看电影的,他是来睡觉的。
枕着她的手臂,还要人把爆米花递到嘴边喂,那么大个人一点儿正形也没有。
“欸,那个我喝过了!”她小声提醒,季飞扬讨厌她这种边界感,提起她的奶茶一口下去大半,原本就凉了还是少给她喝一点儿。
他几乎要咬上她的耳朵,耳边又酥又麻,“怎么,和我亲嘴儿的时候不嫌弃,现在——”
“嘘!你、少说话,”她们选的文艺片儿,本来影场的人就不多,她生怕被人听见他这些狂言。
俞子衿没注意的是进来的只有几对情侣而已,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压根没人管他们。
一场电影看得心猿意马,还得时时防着旁边这位浪荡子,也是心累得很。
以前怎么没发现季飞扬是这么爱闹爱疯的人。
“嫌弃我?”电影散场,俞子衿就知道这家伙没完了,楼梯间下面,她甚至能听见来往人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断。
她怕极了,尽量往里缩,让人看见总是不好的。
“我不嫌弃”
“怎么证明?我给你机会”他不愁拿不下俞子衿。
她胆子太小,循规蹈矩的,终究还是踮着脚去亲吻他,很浅有一下没一下的,勾得人心痒。
季飞扬没谈过恋爱,但骨子里的占有欲却无法改变。
他觉得俞子衿嫌弃他,那他就要她沾上自己的味道,狠狠的亲吻她,拥抱她。
良久他扶好瘫软在他怀里的姑娘,替她理好衣服和头发,重新牵着人走出去。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远处站着的裴冀州眼里。
这个季飞扬好像很喜欢俞子衿啊!
“你们说我能追到俞子衿吗?”旁边的人没回答,隔壁班的那个残疾人士?
裴冀州追她的话还不是马到成功。
岑溪冷眼,听没看错的话,俞子衿有对象。
条件看着不差。
所以像裴冀州这种自带优越感的人又在期待什么?
但挑起事端往往只需要一句话,“那个姑娘我认识,很乖的,恐怕不好——”
裴冀州望着某处已经没有人的地方,悠悠道“她乖吗?”
装乖还差不多。
“蓝冰姐怎么还不来,电影快开始了”岑溪眼里泛着光,李蓝冰才是他裴冀州最大的狗。
没有脑子的大小姐随便挑唆两句,还不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反正有李家给她兜底。
“你说什么?他真是这么说的?”
岑溪没有犹豫道“她们也都听见了,裴少喜欢那个叫俞子衿的”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跟着点头,虽然裴冀州没有直接说,但他都要追人家了,那不是喜欢是什么。
李蓝冰向来以裴冀州的女朋友自居,现下觉得失了面子,在学校里自然不会给俞子衿好过。
出了学校她也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岑溪一想到被方颖折磨那些日子,就恨得牙痒痒,她大可以不跟小姨一起生活,可是她还没有成年,躲不开这个令人心烦的监护人。
她憎恨方颖,却又不得不依靠她,这种感觉很是让人抓狂。
“怕吗?”
医院的白炽灯照在姑娘略显苍白的,俞顺和外婆都在,季飞扬也在,他看着比俞子衿还要紧张一些。
但其实她并不觉得怕,身体就像一些零件,她经历过散落的时候,现在是在修复,并不会太恐惧,甚至隐隐期待,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正常走路,奔跑。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弄得我都跟着紧张了呢”她笑得轻松,俨然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的开始了,“季飞扬,我变好了你高兴吗?”
“废话”她好他当然高兴。
他要的就是俞子衿好好的。
手术的时间不长,她的腿原本就是当初没处理好留的后遗症,季飞扬和来做手术的专家对过眼神,心里骤然放松。
俞子衿以为给她做手术的是医院那些主治医生,才不是他可不放心让那些医生用她试刀。
她希望那么大,他不想从她脸上看到任何失望的表情。
所以当时陪她来会诊的时候,听见这家医院的医生说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他当即就不高兴了,他要的是百分之九十。
所以后来托老爷子找了现在这个外科专家。
出国一年换她有完好的肢体,很划得来。
总归俞子衿是他的,不会跑。
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这还是他生日那天俞子衿送给他的。
那家伙自己又没什么钱,还给他买这个,一个打火机嘛,能点火就好了,她还非得斥巨资买个贵的。
俞子衿啊俞子衿真是什么都跟他算得清清楚楚的。
“你喜欢一俞子衿什么?”俞顺推开楼梯间的门,季飞扬果然坐在这儿。
打火机的咔哒的声音停下。
他勾唇,喜欢她什么?
不知道,总之就是哪儿哪儿都喜欢。
“不知道”
“你出国了还回来吗?”
“当然,阿媛在这儿我就会回来”
俞顺见过季飞扬死心塌地的样子,所以即便再不喜欢他到底也没有说什么,但他真的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
在千千万万人中,俞子衿很普通,算不得漂亮,甚至她身上还有残缺。
俞顺观察过季飞扬好几次,他从不在乎俞子衿的不好,捧着他,起初俞顺以为季飞扬是觉得俞子衿好骗,想玩弄她,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手腕上那条绳子,自从戴上就没取下来过。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可能季飞扬就是专门为俞子衿来的,俞顺这么想着。
一年?
其实不算长。
但俞顺想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谁知道这个从混混变成公子哥儿的人会不会变。
以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准的。
病房里,麻药劲儿还没过,她脑子不清醒,但却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站在最后面的季飞扬,懵懵的模样,可爱又可怜。
“他长得——真好看”
病房里的人闻言都瞧着他,别说,这“傻”姑娘眼光不错。
“小季啊,谢谢你陪着跑这一趟了”外婆摸着俞子衿的头,欣慰的看季飞扬。
俞顺觉得有必要给俞子衿录下来她这傻样子,她学着外婆的喊季飞扬“小季啊,”
平时看着那么规矩正经的人竟然也会发癫啊!
“小季,小季”
不过俞子衿怎么就只看到这个姓季的了呢!但他是空气吗?
俞顺虽然很不想挪开,但还是让季飞扬上前来,握住她在空乱挥的手,“睡一觉啊,睡醒了就认识人了。”
她真就闭着眼睛睡觉了。
傻乎乎的。
季飞扬真想亲她,但不行,外婆在,还有其他人,她脸皮薄的很。
外婆单独把俞顺叫出去,让他买些东西感谢人,毕竟和季飞扬非亲非故的,他帮了那么多忙,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俞顺被老人家叫走,买了包烟还有几根香蕉,一个初中生去买烟,老板指定是不卖,但拗不过他巧舌如簧。
“我们阿媛也没个年长的哥哥姐姐,小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俞顺知道外婆要说什么,急忙阻断他的话,“外婆,我饿了,去吃饭啦”
“你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真是”
“哎呦,快走吧快走吧啊!我姐等会儿醒了也该饿了,让他守着,我一会儿来换他。”
“那麻烦你了啊小季”
“没事。”
病房里安静下来,季飞扬独自守着俞子衿。
即便她听不见,他也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隔壁大妈听得都烦了,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竟然这么能说。
人都没有给他回应,他还自己说得津津有味。
“小伙子,你还是别吵你妹妹睡觉了,我看她挺累的”
季飞扬脸上一热,不再说话,虽然吵不到她,但他忘了这儿还有别人来着。
跟俞子衿总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