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这帮人简直就是恶魔嘛。
对付他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同志，居然使用如此泯灭人性的酷辣手段。
四海哥是真的怕了，极度失温以及江面下的幽暗环境让他恐惧不已，听见这话后更是被吓的魂飞魄散。
连忙举起手，用虚弱的声音喊道：“别...别...我配合，我全都配合...”
说着说着，他竟然嘤嘤抽泣起来，跟被抢了玩具的三岁小女孩一般无二。
四海哥这回是彻底栽了，从内到外的服了这群后生仔，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韩进却不惯他这毛病，上前薅住对方衣领就质问道：“贷款合同呢？”
“在在...在这辆奔驰的备胎箱里...”四海哥老老实实的交待道。
张承武立即招呼武家两兄弟帮忙，三人打开奔驰大G的备胎硬壳，就见里面根本没有备胎，而是放着一个防水布包裹的物件。
东西很大，足有登山背包那么大，整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如果不是柯四海主动交待，谁也不可能猜到东西会放这。
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叠叠文件，额外还有十几摞崭新的钞票。
十万一捆，起码有一两百万，旁边的武家两兄弟都看傻了，带着这么多钱追债，不愧是名动江湖的四海哥呀。
张承武的注意力却不在钱上，打着手机电筒快速翻看那些借贷合同。
全是原件，详细的记录着四海金融的客户借贷资料。
翻了会，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视野里。
王长贵，四十七岁，江中市江夏区钢花新村人，借款金额十万。
“妈的，借十万还七十万，亏你们想的出来！”张承武吐槽一句，抽出合同递给一旁的武军。
后者立马领会老大的意思，嘿嘿笑着掏出打火机点燃。
随着一阵浓烈的焦糊味道，令王长贵生不如死的绝命契约终于随着江风烟消云散。
柯四海此刻正被韩进押在水泥地面上，看到这一幕，主动示好：“四...四海金融的合同没联网，现在警方肯定在搜索这堆东西，你烧了就一了百了，就算闹去法院也不会找夏青的茬。”
他这么说一来是向张承武示好，二来则是破釜沉舟的求生之法了。
他跟昊天宇的联系全在四海金融，现在公司虽然被警察给一锅端了，但账本和大部分与他有牵连的合同全被偷了出来。
再加上公司的电脑账目已经被王主管销毁，就算张承武把他交给警察都没用。
四海哥蹲过苦窑，知道那地方不比外面，吃的差睡得差就算了，人生最宝贵的自由也会失去。
原计划是加速捞钱，能收一笔是一笔，等积攒够了就逃回海江，甚至远渡东南亚都成。
哪晓得老马失蹄，最终栽在张承武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手中。
他认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混江湖就是这样，谁的拳头硬，谁的城府深，谁就是主宰。
没钱就没钱吧，总好过失去自由，他自我安慰着，心情竟然舒畅了许多。
果不其然，张承武再次抽出一份合同，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余下的合同全都给烧了。
心疼啊，这可是上千万的借款，加上利息起码超过一千五百万。
柯四海欲哭无泪的瞧着那团火焰，心里则在滴血。
等火光消失，他终于反应过来，语气颤抖的求饶道：“兄，兄弟，你要的东西也到手了，就就，就放我一马吧，都是江湖中人，没必要你死我活...”
“江湖中人？”张承武反问了一句，不等对方回答，又自言自语道：“我这样的算是江湖人吗？”
说着便呵呵笑了起来，随后笑声戛然而止，语气冷厉的问：“昊天宇在哪！”
昊天宇，怎么又特么的问昊天宇。
柯四海想死的心都有了，哭丧着脸说：“兄弟我真不知道他哪去了啊，他是三个星期前跑的路，刚走条子那边就发出了通缉令。”
“这段时间我也在打听他的消息，但是道上兄弟没一个知道的。”
“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我把老底子都交了出来，何必要掩藏姓昊的行踪...”
“嗯，有道理。”
张承武点点头，指指那辆大G：“昊天宇的车？牌照怎么不一样了？”
“套...套的，假牌子，我看车还很新就借来开开，您想要就拿走，改装改装是辆好车。”柯四海点头哈腰。
此时车跟钱哪有命重要。
就见张承武轻轻一笑，就当四海哥松了口气时，他忽然吩咐道：“老韩，既然四海哥说我们是江湖中人，那就按照江湖规矩办事吧。”
“断一手一脚，免得他以后再害人！”
说完，他招呼一声，带着武家两兄弟跳上了奔驰大G。
四海哥一脸的难以置信，做梦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望着面前巨人般的韩进，如同筛糠般抖动着，想逃跑，但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奔驰车内，张承武坐在柔软的运动座椅上，摸了摸精美高档的中控台，赞了句：“真是一辆好车。”
“小军，改明儿你开去大龙的车厂，让他鼓捣鼓捣，哥哥我也过一把有钱人的瘾！”
“知道了。”武军兴奋地答应一声，旁边的武铁更是激动不已，他怀中抱着一两百万的现金，此刻数钱都数不过来了。
“啊.....”
突然，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夜空，紧接着便是久久的安静，武铁被吓的一哆嗦，手中十几万钞票瞬间掉落在地板上。
没一会儿功夫，韩进兴致冲冲的拉开车门跳了上来。
张承武甩了根香烟过去，问道：“不会死吧？”
“放心，我下手有轻重的，小小的骨折，不致命，不过也治不好了，后半辈子拄拐没得跑。”韩进信心满满的回答道。
武铁一脸吃惊，没想到进哥真断人手脚啊，犹豫着问：“哥...咱们这算是江湖仇杀吗？”
此话一出，车内瞬间安静下来，武军以及韩进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张承武缓缓发动汽车，轻踩油门，扭过头反问道：“你觉得还有江湖这个说法么？”
“我我...我觉得哪还有什么江湖，黄小伟、葛爷、还有现在的柯四海，一个个都没啥好下场，咱...咱们会不会跟他们一样？”武铁嗫嚅着问。
“放屁！”武军立即开骂，想好好教训一番亲弟弟。
张承武却摆摆手，语气平静的解释道：“所谓江湖不过是指士农工商之外的八大门，南北各不一样，但总归来说不外是坑蒙拐骗，偷抢嫖打。”
“现如今黄赌毒，莆田系，诈骗，各种线上线下贷款不正是那些东西的升级版本么？”
“江湖或许会沉沦，但却永远不会消失！咱们只是过客，干了这一票就跟我们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