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已到宫门口,门口停了许多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想必京中名门已到了许多。
叶清墨本想让莲儿摘了这帷帽,毕竟面圣还是得露出真容。郑婉宁止住了沁儿的手,又将帷帽整理妥帖。
“娘亲,这是为何?”叶清墨不解地问道。
“灵兮,待会儿在凌霄殿上皇上定会单独问候你的病情,届时你再摘下帷帽,我要让所有的王公贵族看看我家女儿是何等美艳绝伦,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瞎传!”
郑婉宁脆声说道,以往北渊城中的夫人小姐只道将军府有位常年得病的三小姐,因叶清墨从不参加名门宴会,大家就谣传她容貌丑陋,不敢见人,每每气的叶定尧跳脚。
就连国子监中,别家公子也用这个挑衅叶慕言和叶思言,两人也只能暗自吞气。尤其是那王家大公子,跟他那个可恶的妹妹,每每都用这个来嘲笑叶慕言和叶思言。
道他们两个长得再好,才华再出众又有何用,还不是有位不敢出门的丑八怪妹妹么!因此叶思言与王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总不能将自己的妹妹拖了出去,在大庭广众之下告诉他们,自己的妹妹不仅不丑陋,而且还美如天仙吧。
叶清墨觉得母亲说得有理,她不禁后悔,就因自己厌恶这样的场景,就令家中亲人每每受气。往常她从来不知这些,爹爹娘亲和哥哥都在尽力保护她,不让她听到这些流言蜚语。自己打探到消息以后,也只觉得这些流言无关痛痒。却不知,家人因为这个受过屈辱。
“娘亲,今日我定让咱们将军府好好扬眉吐气一番。”叶清墨坚定地对郑婉宁保证道。
郑婉宁温柔地拍了拍叶清墨的手,她知道自家女儿容颜出众,而且才艺样样拿得出手,她一直以有这么一位女儿感到骄傲。
郑婉宁牵着叶清墨的手,端庄地随着宫内带路的公公往凌霄殿走去。
叶清墨虽说戴了一顶藕白色帷帽,看不清容颜。但莲步轻移,身姿袅娜,走出的每一步地上都像会开出莲花一般美丽灵动。身上还传来阵阵香风,就连带路的公公都不禁感叹,将军府的三小姐,竟是如此妙人!
一路上宫女太监没少偷看这位传闻中丑陋不堪的三小姐,只斥道,传闻果然不可信!
没过多久,她们便来到了凌霄殿。只见金漆大顶上,一块巍峨的楠木匾额龙凤飞舞地写着“凌霄宝殿”四个大字。大门都是名贵的红木所造,窗沿上细致用金粉地描了边,窗框中镶嵌着各种颜色的琉璃,耀眼夺目。
此刻殿内两边都放置着许多张铺就着金色丝缎的檀木长桌,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铺就着用金丝线纹了九条金龙的暗红色绒毯,看起来极为软和。大殿的最前端,一张金漆雕龙宝座坐落在最上方,旁边也放了一张略微小巧些的金漆刻凤座椅。那就是当今皇上皇后的座位!
而宝座往下一些的中间台阶上,还放置了几张金色刻九蟒檀木长桌,看起来非常华丽夺目,想必,那是几位王爷的座位!
殿内宴席的座位自然是按照朝中位份来安排,叶定尧与郑婉宁同坐一桌,坐在右边的最前方位置。而叶清墨一齐与两位哥哥坐在爹娘后面的长桌上。
叶清墨刚一进入大厅,就有几十双眼睛看向她。大概是她头一次参加宴席,大家都对她很好奇吧。郑婉宁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其他认识郑婉宁的夫人小姐都纷纷对她问好,郑婉宁也一一应了!刚刚走到中间位置,
“清墨,清墨,过来过来!”叶清墨疑惑地将头往右边看过去,一位身穿淡粉色绣君子兰轻纱长裙的女子轻盈地跑了过来,少女姿色出众,青春靓丽,俨然一副贵族女儿的模样。
“柳姐姐,是你呀!”叶清墨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是叶清墨京中最要好的姐妹,柳尚书家的千金,柳嫣然。今年刚满十六!
“你呀,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害得我对你日思夜想的。”柳嫣然隔着轻纱,点了点叶清墨的悄鼻嘟囔道。
郑婉宁看到这姐俩相聚,便自己去找叶定尧了,叶定尧与两位公子也正在和柳尚书一家寒暄呢!
柳嫣然将叶清墨带到一边,殿内吵吵闹闹,夫人小姐们也都在和相熟的好友寒暄着。
“我还以为这次你又会推脱不来这赏月宴呢,谁知我娘亲那天兴致冲冲地与我说这名单上有你,我还吓了一跳,心想你是不是转性了。”柳嫣然笑颜如花,拉着叶清墨的手不放。
柳尚书,柳相卿一家一直与将军府交好,尚书夫人赵玉珍是个难得的热心肠,敢说敢怒,之前郑婉宁被别人侮辱是满身铜臭的富户家小姐时,她没少帮郑婉宁讲话。
而柳嫣然更是嫉恶如仇,自小便经常随父亲母亲来将军府和叶清墨一起玩耍,这份情意是难以割舍的。她的弟弟柳名鸿也是整天跟着叶慕言叶思言后头玩耍,如今也已长成一个十四岁的俊秀大小伙子了。
“柳姐姐,这般热闹的场面我能不来凑凑热闹么?现在灵兮长大了,越发爱凑热闹了。”叶清墨机灵地眨了眨眼睛,亲昵地靠在柳嫣然的身上,柳嫣然只宠溺地笑了笑。叶清墨的性子她一向懂得,表面乖巧懂事,实际上背地里一肚子主意。
过了一会儿,殿内人群一阵骚动。一行人被一群官员簇拥着走进大殿,好不霸道。
叶清墨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可不就是当朝丞相王淮风和他的夫人吗?身后还跟着一双儿女。
这王淮风穿着一身紫色配金色玉带官服,头戴黑色镶白玉官帽,看着气宇轩昂。年过四十,却还是神采奕奕,容貌极正,身上透露出满满的威严,只随便看旁人一眼,便让人瑟瑟发抖。
叶清墨狠狠地盯着王淮风,这张脸,她早就一辈子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王昕瑶上次在酒楼里已经打过照面,只是今日褪去了帷帽,一身火红的绣牡丹广袖纱裙,衬托着她的容颜格外白嫩。
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眉眼妩媚动人,眼波流转,媚意动人。的的确确算得上是大美人儿!从她一进入殿内,便吸引了无数贵族公子的眼睛。
只叶思言在一旁恶狠狠地盯着她,叶慕言也一脸淡然,视而不见!而柳名鸿也是毫不在意,怕是还没开窍的小伙子!叶清墨在心里暗暗发笑。
而她旁边的就是王淮风的大儿子,王皓佑!一身紫色暗纹锦袍,头发用玉冠半披半束,眉眼与王昕瑶极其相似,俊逸不凡。
“这王皓佑长得但是人模人样,但骨子里却是个斯文败类。”柳嫣然在叶清墨耳边轻声说道,“这王皓佑在府里养了好几房通房丫鬟不说,还经常留恋花街柳巷,看着都令人作呕。”
叶清墨怎可能不知道这王皓佑是何德行,但凡他进入烟花之地,就不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有恶迹可寻就好,不怕抓不住他的把柄。
叶清墨厌恶地盯了王皓佑一眼,便将头转开了。但就当她把头转开之时,一道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这就是叶家三小姐吧?”说话的正是王淮风的夫人,贺芝容。此人生的端庄大方,一颦一笑都带着女主人的威严,只一双凤眼,十分锐利,将人盯得很是不舒服。
叶清墨轻轻站起身,对着贺芝容福了一福,行了个礼,轻声答道,“回王夫人,正是小女!”
王昕瑶冷眼盯着叶清墨,她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那日对郑婉宁出言不逊的刘御史家的女儿,刘月兰!此刻正盯着叶清墨一脸怒意。
“听我家小女说起,叶家三小姐长了一张十分伶牙俐齿的嘴巴,想必现下病已大好?”贺芝容脸上笑意盈盈,眼睛却毒辣的很,恨不得将叶清墨刺穿。
“清墨不敢,劳王夫人挂心,现下已无碍!”叶清墨恭恭敬敬地欠了欠身,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贺芝容只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叶清墨,带着自家儿女落座,而王淮风并没有关注叶清墨,早已走到一旁与自己的下属寒暄上了。
郑婉宁听到贺芝容这样说自己的女儿正想上前辩驳几句,却被柳夫人拉住了,劝她不要着急。叶家父子也是满脸怒容,觉得这样的泼妇,竟是丞相家的夫人,真是不可思议!
宴席快开始了,各位官员携带家眷落座于自己的位置上,柳嫣然就坐在叶清墨的隔壁桌。叶清墨坐在两位哥哥的中间,安安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