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侍卫得了命令,立刻跑进后堂去押人。堂上两人辩驳不下,堂前百姓窃窃私语,暗骂吴中怀无耻。
不消片刻,侍卫就架了一名大约二十出头的青年来到堂前,那男子双手甩了甩,挣脱了侍卫的禁锢,顺带着还理了理衣裳,一脸不情愿地跪下,吊儿郎当地说“参见王爷!”
叶清墨琢磨着,这吴少桓竟与想象中完全不同。她一直以为吴少桓应该是个肥头大耳,膀大腰圆,长得极丑的大汉。可一见真人,她却发现这吴少桓眉眼竟然生的还挺清秀,五官立体,轮廓清晰。一头乌发半束于脑后,头上还戴了样式精美的玉冠。一身浅紫色绣团花锦袍,修饰得身材格外颀长。妥妥的富家贵公子模样!
恐怕吴少桓是铁定了今日不会出乱子,自己也定然不会有危险,因此便轻易地被侍卫拿到了堂前,并未做出反抗!
“吴少桓,本王问你,几日前,你是否潜入高小姐的闺房,欲对她行不轨之事?”萧瑾澄厉声问道。
吴少桓见萧瑾澄长了一副好看的容颜,便觉得此人并不会像传闻中那样厉害,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阴阳怪气了几分,
“回王爷,我确实有去过高府,但也只是去跟高员外把酒言欢的,怎么说我对高小姐行不轨之事呢?这可真是冤枉呀。”吴少桓装点着声音可怜兮兮地回道,就像是今日被冤枉的是自己。
“哦?是吗?那为何那日高员外要将你绑了回府?这可是很多百姓都看见的。”萧瑾澄冷眼看着吴少桓,好像想要看他怎么狡辩一般。
吴少桓低垂着头,一双眼珠子飞快地转动,又偷偷看向自己的父亲,想要他帮忙。
“王爷,犬子糊涂,那日他与高员外喝了点酒,脑袋犯晕,以为是在家中。便自己摸到了高小姐的房中,将高小姐认作府里的通房丫鬟,王爷,犬子不是故意的呀,他只是喝多了酒。”吴中怀高声狡辩,心思活络,就像是狐狸一般狡猾。
“一派胡言,真当天下是你吴家说了算吗?来人,带吴雄。”萧瑾澄怒意渐盛,厉声对手下吩咐道。
“吴雄?吴雄?”吴少桓听到这个名字立马开始发抖,就连吴中怀都脸色大变。这吴雄消失了几天,却没想是被这九王爷抓了去。
顷刻间,吴雄便被带上堂来,虽说他现在手脚皆废,但嗓子还是好的。
叶清墨怕吴雄今日改口,便冷了眼眸,沉声道,“吴雄,你且将昨日在王爷府中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复述一遍。倘若差了只言片语,那你可要当心呀!”
吴雄刚到堂上就看见吴中怀和吴少桓跪在旁边,他们对他暗中使眼色,令他有些犹豫。
突然堂前传来一道冷的像冰一般的声音,这道声音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虽说声音好听的很,但那语气就像来自阿鼻地狱般令人生畏。
他再微微抬头看了眼堂前,这面具少年竟比九王爷还令他恐惧。
“是,王爷!奴才什么都愿意说!”吴雄低垂着头回道。
“你且说说,那日你家少爷有没有去高府,又有没有想对高小姐行不轨之事?”萧瑾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问道,好似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回王爷,确有其事。我家少爷那日进到高府,还是我在外望风的。”
“你胡说,你这下贱的东西,竟然敢胡说,看我不打死你。”吴少桓听到自己的手下在公堂上背叛自己,气急攻心,想要出手教训他。
“沁儿!”叶清墨对沁儿使了使眼色。
“是,公子!”沁儿领了命,快速过去压住吴少桓,并暗中点了几个麻穴,令吴少桓不能动弹的同时,全身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又麻又痒。
“啊!怎么回事?我身上怎么这么难受?”吴少桓在堂上大叫起来,但除了吴中怀没人可怜他,反而觉得很解气。
“沁儿,先让他闭嘴!”叶清墨双手抱胸,沉声命令道。
“是!”沁儿就在旁边,顺手就点了吴少桓的哑穴。现在吴少桓是难受得想喊喊不出,想骂骂不了,只能眼泪汪汪地像自己亲爹求救。
堂外百姓看到这里,都偷偷笑出了声。觉得堂前那位面具少年怎会如此可爱!
萧瑾澄看到叶清墨狐假虎威的模样,不禁也在心里笑出了声。
吴中怀看到自己儿子这样难受,心疼不已。但他冷静下来,看向刚刚一直没有正眼瞧过的面具少年。这少年如此心狠手辣,莫非跟他有仇?但容不得他多想,接下来的情况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吴雄将吴少桓曾经做过的恶事托盘而出,顺带还将他怎么包庇自己儿子,怎么贪污的事也一一说出。
其中最近的就是溧阳许知县和苏家被灭门一案,还有江州城高员外在狱中被吴少桓毒害一案。
吴中怀整个人瘫软在地,这些事,任何一桩,都够他被诛九族。
“王爷,这只是吴雄一面之词,您有证据吗?”吴中怀还想挣扎一下,他在堵,堵萧瑾澄没有证据。
“带上来!”萧瑾澄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说道。
不一会儿,有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被侍卫扶了进来。此人斯斯文文,身材纤弱,眉眼清秀,身穿一身粗布长褂,满头长发被高高簪在头顶。
“啊。。。”吴雄尖叫一声,“你是人是鬼?”
“吴雄,你认得他?”叶清墨冷冷地问道。
“他,他就是苏家二少爷。三年前,少爷派我去,去把他杀了。”吴雄全身都在颤抖,觉得自己死期到了。
苏云楚慢慢地跪在地上,对萧瑾澄郑重地磕了个头,“王爷,小民就是溧阳云中绸缎庄苏云楚。三年前,小民未婚妻许晚清一家被奸人所害,小人求告无门,本想只身进京告御状。
可谁知没走多远,便被这位叫吴雄的男子追杀,慌乱中被他们推下山崖,幸被一农户所救,苟活至今。王爷,百姓们苦啊,希望王爷为小民申冤,为江州百姓申冤!”
苏云楚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十分令人动容。高静怡在堂中哭的不能自已,堂外的百姓也纷纷跪地,“求王爷为苏公子申冤,为高员外申冤,为江州百姓申冤!”
堂内堂外哭声一片,这样的场景,世间难有,可见这吴家父子做了多少坏事,简直罄竹难书。
“王爷,王爷,小人有话禀告。”堂外,一位身着深蓝色粗布衣裤,头发和胡须都呈灰白色的老人家颤抖着声音大喊着。
“带进来!”
老者颤颤巍巍跪了下来,吴中怀和吴少桓看到此人,直接瘫倒在地。“王爷,小人,小人是江州府的仵作。”
堂外又一片惊讶声。
“那日高员外就是小人验的尸,这高员外分明,分明就是中毒而亡啊。”仵作边说,边痛哭起来。
“可是,这吴中怀吴大人给了小人一锭银子,非要小人改口说高员外是自缢而亡。小人害怕,害怕小人说出去之后,性命难保。”说到这里,仵作在一边连声向高静怡道歉。
高静怡听到这个消息,伤心的快要晕厥,只能强撑着身子,听从审判。
“很好,何录事,都记下了吗?”萧瑾澄高声道,堂后,出来一位左手端着一本长册,右手手执长笔,约摸四十来岁的男人走了出来。
“回王爷,都记下了。”男子对萧瑾澄躬了躬身,以示尊敬。
“这位是大理寺的何录事,他所记下的案件都要呈上朝廷,过不了多久,当今圣上乃至整个北临国都会知道你们的冤屈,也会知道吴家父子的恶行。”萧瑾澄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吴中怀,吴少桓二人罪行滔天,今判二人,诛九族!择日行刑,退堂!”萧瑾澄朗声宣布完,整个江州府都炸了锅,百姓们都高声欢呼九王爷千岁,喜悦之声响彻在江州府上空,久久不散。
“被吴家父子所害的冤魂,你们可以安息了!”叶清墨心里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