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已彻底沦陷,Z市感染人数大约二十万,人数正在持续上涨,其余省市的数据也大差不差,A市是目前最乐观的城市,相比起来其他城市,这里发现病变的人无差别直接先被射杀,军队迅速集结抵御,收容未被感染的人拉起高墙保护,首当其中接受保护的就是国家一号领导和二号领导,还有高官和世家子弟等。
在其他市接二连三爆发的时候,各地中央散下去的军队都接到命令回到A市管控起来,补充A市的防御。这也导致A市已经先一步暂时处于较为安全平静的时刻。
“电话接通了吗?”江饮把玩着手里的枪支,坐在A市一个偏远的军事防御基地里,这个基地是A市和H市的交界点,而自从大概清楚局势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各地他的地盘里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军事防御基地,这段日子他几乎没有合眼,每天都在不同的军事基地来回转,就在昨天夜里他从S市到A市来,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电报说Z市那边突然暴动了。
Z市是沿海地带,距离A市这边有几千米的距离,Z市的暴动突如其来,他相信不止只有他一个最近一直在盯着,所以这手资料在这一刻肯定也被其他人得知了。
他先违背了军队的规章秩序,私自联系到一号领导,交代了情况,以最快的速度保护起一号领导,甚至不惜下军令状才将人保护起来,他不止得面对那些政治敌人还有来自领导的猜疑,如果这次暴乱只是诱饵,那么这个陷阱就是为他江饮而设置的,那么一旦今天之后归于平静,他就会以‘企图控制领导人,推翻政权的反动分子’被执行枪决。
但是他不能赌,早在这次实验室爆炸之前,就已经有风评在一号领导人和二号领导人之间来回摇摆,明年就是新一任选举,这次的实验室泄露被这么强势的压下,谁都不知道是哪一方的手笔,但是就他的观察,二号领导人心术不正,太过于贪,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这次代表自己站了一号领导。
而就在前几天,他发现他家的老头子似乎也在这场政治争夺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不出意外,这次同一个姓同一家人,应该是站了两方。这也是江饮故意为之,他等了多年的契机,如果这次把握的好,那么不要说将军的位置,他甚至能一人之下。
等安排好所有之后,歇下来才发现天色大亮,情况如他所料,十分不容乐观,几乎每隔一小时就有某个市传来噩耗。
他先向一号领导汇报完之后,和已经被安全接到的高层领导们一起开了一个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议,会议内容无非是追责无果,询问解决办法无果,互相争吵……无果。
他只是冷眼旁观那些人丑恶的嘴脸,他们一方面知道这是生化危机,明白这次也许是一次机遇,处理得好能一步登天成为世人的大英雄,另一方面他们好高骛远只知道在这里争吵幻想,从来不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被和平年代里的马屁捧到了天上。
就现在而言,怎么可能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指手画脚做超级英雄呢?天真、愚蠢。
三个多小时会议结束得出来两个字——无果。
等江饮真正休息下来的时候,看着外面一半烈日一半乌云的天,突然想起了某个女孩之前那么敏感聪慧,她那带着期待的黑眸看着他问他如果世界末日了怎么办。
看着手机里七八个未接来电,沉思了很久,打了个电话。
……
H大里某栋教学楼二楼的男厕所里面有十个学生,他们都垂头丧气又浑身戒备,其中居然有三个是女孩子。
“果果,你们怎么过来的?外面没,没那些怪物了吗?我们能出去了吗?”
度过了刚刚相见后的喜悦,陆梅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着江南奕带着四个男人一脸戒备得堵在门后,问着刚刚和他们一起过来的谷果。
谷果在之前她躲藏的教室里碰到江南奕他们之后,和江南奕说了自己的决定,无论如何,她是必须得来这里找到陆梅和杜小度的,她本来没指望江南奕帮她,但是令她感动的是她说完之后,江南奕二话不说就打算陪她一起来,而更感动的是他那些兄弟也都没有任何怨言,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拿起自己的弓箭、棒球棍、冰球杆等豪言壮志说帮她开路,一点畏惧也没有,甚至有些兴奋。
听他们说丧尸爆发的时候他们刚好在考体育,其中一个男孩是和江南奕一个班考的是弓箭,其余的几个人分别在考棒球和冰球,都在体育场里,所以身边有趁手的武器,遇到了江南奕,在他指挥下杀出重围就打算赖上他跟着他。
谷果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他们一口一个大嫂,江南奕也一句话不说但是那表情很明显在说——我不管,我必须跟你一起去。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六个人浩浩荡荡一路杀到了目的地。
值得一提的是路途中谷果也没闲着,虽然被五个男孩子保护的很好,但是自己也十分警惕,查漏补缺,发现哪一方有点吃力的时候上去帮忙。除了两个弓箭比较尖利一些,其他人的都很难一击命中,所以十分耗体力,但是谷果手上有一把薄如蝉翼却削铁如泥的匕首。
在其中有一次谷果杀死了一个扑向同伴的丧尸之后,大家都发现可以有更省力的办法,几个人制住丧尸的行动,谷果一刀毙命。
而谷果除了第一次第二次有一些反胃之外,后来也慢慢习惯了起来,到最后她甚至能面不改色得直接捅死那些面目丑陋浑身恶臭的丧尸。
大家原本以为谷果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等这一趟走下来,到最后看谷果那利落的手法,冷漠的表情,几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背后发凉。
“果果,你还好吗?”身边走过来一个男人一脸关切地看着谷果。
谷果本来想回陆梅,却被打断,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这个人长得有点眼熟。
谷果看了那个男人良久,在男人想伸手碰她的时候,她身子轻轻一躲避开了对方的手,“不好意思,我认识你吗?”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谷果会这样说,顿时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吃了死苍蝇一般,过了一会才扯出一个笑容说道:“我是陈子尘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那天晚上在酒吧……还加了微信然后……”
陈子尘的话说得暧昧不已,不该停的地方故意留白,这话一出来,门口那五个男人都齐刷刷看过来,其中眼神最为强烈的就是江南奕。
谷果心里冷笑一下,这点小手段她以为只有女人才会用,原来男人也不遑多让啊。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恍然大悟,“噢~是你啊,那个被丢出去好几米的。记起来了,不好意思啊,好几天不见差点忘了。”
陈子尘听完脸由白变绿,那一点点尴尬的笑容也坚持不住了,垮起一张脸不再讲话。谷果也乐得清净,拉着陆梅就到一边去说话了。
门口那些人看到自家奕哥那脸色和陈子尘完全相反,直接由阴转晴,甚至勾起嘴角瞪了他们一眼。
兄弟们:奕哥,你这一眼太风骚了,完全没有威慑力啊。就差把我女人就是自觉写脸上了。那骄傲劲儿也太不值钱了!
江南奕:我就说那人长那么丑,那女人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她嘴有多毒我可是深有体会。
谷果拉着陆梅来到厕所靠窗的一边,示意陆梅往外看,“情况只会越来越遭,你看外面现在到处都是那些东西。”
“那我们……?”陆梅紧紧的皱着眉头跟着谷果的示意看着外面几个失去目标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心头涌现出一股迷茫和恐慌。
谷果转头看了看另一边被杜小度死死攥着的郑城,她从刚刚进门就发现了杜小度的不对劲,也好几次用余光看到郑城欲言又止想要挣脱又有些顾及的模样,这时候终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
就这一眼还和郑城对视上了。谷果想郑城那眼神应该是求救的意思吧?但是她也不是看不懂局势的人,杜小度现在的状态估计只有郑城能安慰住她,谷果可不想找不痛快。
陆梅刚转过头看谷果想开口,谷果就突然感觉到手机久违地震动起来。
早在刚刚在那个教室的时候她就先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模式,以防万一出点什么声音引来丧尸遭遇不测。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谷果心里有些复杂,一时间欣喜和失落夹杂在一起,有些说不清楚。
“喂?”
“果果,你还好吗?你那里。”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声音其中夹杂着显而易听的关切。
“哥哥……”谷果的声音听着十分平稳,但是电话那头的邵瑾就是能从中听出来其中的害怕和委屈。
她的委屈不是因为邵瑾的晚来,是对这个社会,这个马上步入黑暗社会的情感,就像一直努力告诉自己坚强的心一下子听到了熟悉的可以依赖的人的声音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
“别怕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我现在来找你。”邵瑾从自己的军火库里走出来,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将停在地下室门口的一辆改装后的越野军事用车开走了。
“我在H大,现在被困在教学楼的二楼男厕所里。”谷果冷静的跟邵瑾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邵瑾带起蓝牙耳机,脚上一个加速撞上了一个在路中间缓慢行走的丧尸,丧尸目前行动力太弱,没有任何反应能力,被直接撞飞后躺在马路边上不能动弹,只是嘴里发出了‘赫赫’的吼叫声,脚被撞断了失去了行动力,这样的丧尸最后只会在路边慢慢等着消亡。
“身边还有人吗?”
“有,一共有十个人,三个女生七个男生,也有武器。”
“那就好,你试试能不能到校门口找一处安全的地方等我,因为学校里面太过复杂人员众多,一辆车进去也怕难走。”邵瑾持续加速,闯了无数个红灯,这边属于郊区,一路上人烟稀少,只有三两只行尸走肉的丧尸。如今这个硝烟弥漫尘土飞扬的城市已经失去了管理能力,红绿灯早就红黄绿闪成了一片,没有人会再顾及交通规则。
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在被打散,至于什么时候重置,这个问题估计也要等很久才能有个答案。
“好,北门,北门的安保系统比较薄弱,那边的保安厅里应该只有一两个人,所以那边相对安全很多。”
谷果和邵瑾确定了接头地点,又简单说两句就将电话挂断,毕竟这种时候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断电,而且她目前被困在这里也没办法给手机充电,所以节省电量很重要。
也许节省也没用,因为谁都知道通讯在没人维护的情况下,会什么时候突然断掉,世界真的重归黑暗,大家没有任何快速互通消息的渠道,会有多少人能适应这种一个人面对未知未来的世界呢?
谷果挂了电话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刻意压低声音的怒吼,“你还是人吗?我说了我必须带她走!”
谷果看着江南奕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的模样。她倒是从来没见过江南奕发生这么大的气,那语气里的火龙快要烧死别人了。周围的人甚至除了刚刚在打电话没注意的谷果,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谷果也没开口,但是注意力全在江南奕拿着手机的那个手上。
那边是谁?能让他这么生气的,是不是她想的那个男人?
“我明白了,但是……好,你说的,我去那边等你。”对面说了什么,江南奕才慢慢平复了一些,又聊了两句看样子是达成了约定。
江南奕挂了电话,抬头发现谷果正看着他,他想到刚刚电话里那人说的话,一时间觉得谷果有些可怜,又觉得江饮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心里这时候竟然对谷果产生了怜悯,刚刚也的确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但是很明显,江南奕如果只是把谷果当成膈应江饮的手段,他现在听到江饮拒绝带走谷果时候,根本不应该这么生气。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他心里对于谷果的位置,似乎在什么时候变得分量更重了。
“你……”江南奕走到谷果身边,张张口,却没把江饮电话里残忍的话说出来。
“江饮的电话?”谷果平静得看着他。
江南奕面色不好地点点头。
谷果也点点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我要去北门的保安室,陆梅杜小度你们跟我一起吗?现在这个情况学校肯定不能待,等下有车接应我们,如果你们不想跟着我也没关系,起码现在先逃出学校。”
陆梅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家本来就不是本地的,H市只有她一个人。
杜小度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陆梅上前拍了拍她,她才满脸泪痕地看向谷果,然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扑上去,在谷果的怀里又一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谷果只能慢慢地把手放在她的背后一下下给她顺气,让她缓过来。
郑城则是深深呼了一口气,靠在墙上脸色很明显不太好。
“我们也要去北门,一起吧。”江南奕刚刚去和守在门口的几个兄弟说了两句,只注意听了谷果说要去北门保安室。
本来他还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谷果跟他们一起,现在根本不用想理由了。无论江饮多渣多不是人,反正这种情况之下他是不可能把谷果一个人丢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