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学在耳畔轰鸣之际被纸扎人从洞穴中传回了中原大陆的夜弦城。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除了魂魄由于巨大震撼而余留的麻木。
叶言学仰头看着刺眼的天幕,恍恍惚惚地迈出步子,理智告诉他要去找顾长安和乔施予他们几人,但精神却不受控制地越飘越远。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力竭声嘶地诘问——
“我为什么要把骨灰分为三份,又为什么要留给一个人,为什么要把其中两份都放到极阴煞的凶恶之地?伊斯达尔旦那座已经沉没的古城究竟是我的神殿还是囚禁我的监牢?我消失的那五百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临终又去见了谁?”
“我究竟……布下这样一盘棋局是要做什么?”
是啊,在他刚刚拿回自己属于神木熙照的那一部分时,这个谜题就早早摆在那里,日子长了,竟然就这样忽略了。
如今他还没有想起被掠景封印的记忆,但却知道了另外一件——自己身为熙照时必定和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为什么朝夕相处的乔施予对此只字不提呢?
“不……”叶言学忽然想起来刚离开神域苍茫山时乔施予提过的那段放在地藏虚空境的记忆。
然后原本向城内走的人突然腾身向相反处飞了起来。
“我要拿回地藏虚空境的记忆!”叶言学疾飞在风中,无比坚决地开了口。
于是,在夜弦城的赌坊内大闹一场后,叶言学在并未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西北雪境大陆的路途,那间赌坊也成为人们口中他最后出现过的地方。
话分两头,在一片狼藉的赌坊内寻找了一整夜未果后,乔施予、顾长安、鹿苑和水川玄妖午炀一行人终于揪出了几个当时和叶言学出现在同一张赌桌上的人,这才得知他是随着赌坊的坍塌突然消失了。
这下几个人都傻了,“突然消失”,什么叫做突然消失?!到底是被什么力量暗害了,还是他自己跑路了?
“依鹿苑之见,殿下或许遇到什么危险了。”鹿苑虽然也很不想说出这个事实,但到底有着首席弟子的担当,为难的困境下,他率先开了口:“因为如果殿下是避祸自己跑了,那事后一定会联系我们的,如今看来,应该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了。”
顾长安点了点头:“乔先生,您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支撑住占卜方位?如果不能千万别为难,虽然不好意思,但我年少时钻研过一些通鬼灵的山门禁术,找一找咱们身上有没有殿下哥哥留下的头发什么的,烧了也能探查出来他现在的大概方位。”
如今在场的几个除了水川玄妖午炀外都是自己人,乔施予也不逞强,暗暗运行了一下内流后就摇了摇头:“我不太行,如果强行调转力量可能会昏迷,到时候反而拖累。”
顾长安点点头,几个人找了一下身上竟然一无所获,鹿苑于是提出去那间他们短暂留宿过的小院,临近刖氏国皇宫的那个,几人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出发,但是又担心叶言学万一返回夜弦城会找不到人,于是思来想去还是留下了乔施予,一是因为他如今的身体状况不宜颠簸,二是他们还不清楚叶言学究竟遇到了什么险阻,万一动起手来,只怕会波及他的病体。
原本顾长安提出将乔施予送进刖氏国皇宫和姚皇后待在一起,也算有个厉害的庇护,但鹿苑摇了摇头否决了,刖氏国皇宫的一摊烂帐他甚至没来得及告诉顾长安,倘若顾长安知道了那皇帝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毒害,想必也不敢放心把乔施予送到他们那去了。
于是几人先找了个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给乔施予安置好灵力搭起的帐篷,还在周围布下无数结界后才放心走了。
就这样原本的叶言学一行分为了三路:孤身前往西北雪境的叶言学,返回刖氏国皇宫附近的顾长安鹿苑以及水川玄妖午炀,还有暂时留在夜弦城荒郊的乔施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