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迟了!他如今才知道这一切已经太迟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叶言学怒极,执着剑便朝魔王冲了上去。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无论是叶氏皇城的那场屠尽亲人的大火还是东界那些数次护住他的世家覆灭,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恰好错失了所有拯救的机会,他不要拯救,哪怕同生共死呢?
为什么他连跟自己在意的人们同生共死的机会都从来未曾有过?
“雪暴!”发了疯的叶言学嘶吼着朝魔王袭去,雄浑的冰蓝色灵流如滔天巨浪一般呼啸着倾轧而下。
——终于来了!!雪暴满眼癫狂的兴奋,他本就有意试探叶言学如今的水准,见状咧着嘴大笑不止,跃跃欲试着就要迎击,但偏偏在这时,那不解风情的忠犬昭彰很不懂事地冲上前去挡在魔君身前,用一把琉璃石做内骨的长戟接住了呼啸而来的清水寒剑之锋芒。
清水寒剑非一般之物,又是叶言学满含着怒意的一击,自然威力非凡,昭彰的长戟瞬间龟裂开来,魔种却不畏惧,用那双认死理的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叶言学说道:
“叶言学,如今主君与六洲大陆定有盟约,六洲圣约联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属于六洲大陆之一,不该对主君出手!”
“滚开!”叶言学反转长剑,强大的威势重重一击,昭彰的长戟脱手飞插到老远处的山石中。
“叶言学——”魔种昭彰不屈不挠地再度阻挡上来,哪怕自知不敌神君转世,他依然恪守着守护魔君的职责。
昭彰的一道灵流打出,艰难阻住叶言学前进的脚步,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缺心眼儿在此刻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上去:“主君与黑衣不详人有言在先,是不会对你出手的!你不要逼迫主君违背约定!”
黑衣不详人……
怒不可遏的美郎君在闻得这一句时脚下竟然踉跄了,他凶猛的一道剑灵打偏,竟然差点伤到一边的斑斓无双,但此刻叶言学顾不得这些,原本悲愤交加而染上薄红眼眸变得茫然而急切,他匆匆收了剑势,连身子都没站稳就对昭彰喊了起来:“黑衣不详人?!是掠景对吧?什么有言在先?她和雪暴也认识吗?”
昭彰本就是不太聪明的存在,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说:“我忘了……你失忆了。”
“昭彰!回答我!”叶言学眼中装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切:“我记得你,记得斑斓无双,记得一切,甚至……记得雪暴。可唯独不记得她,为什么你们都认识她?你说雪暴和她有约定,是什么约定?什么时候的事?她,黑衣不详人,现在又在哪里?!”
昭彰像根楞木头一样地戳在原地,叶言学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明显,所以连他这个石头做的魔种都看出了他的心痛。
昭彰默默回忆着叶言学的问题,然后无比老实地一件件按部就班地回答道:“我们都认识她是因为你,黑衣不详人就是掠景。我曾追杀过你,她在保护你。至于,你说的约定……”耿直的魔种这才想起来这问题似乎和主君有关,于是转头看向了被他“保护”的魔王,轻声问道:
“主君,昭彰……昭彰又犯傻了。这是主君和黑衣不详人的约定,昭彰不知道能不能说就已经说出来了。”
魔王对着这个他从死亡中拉回来的傻部下总是有着与众不同的宽容,眼见昭彰真诚小心地承认错误,雪暴勾着唇角,纵容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其实关于魔王会不会遵守什么狗屁诺言的事上昭彰纯属多余操心,黑衣不详人如今失踪三年甚至有可能都已经死了,鬼还在意当初和她说了些什么。
直心眼的昭彰眼看主君默许,于是转过头继续对叶言学道:“三年前,黑衣不详人曾经来到焚林王山面见主君,主君承诺过她,焚林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作为条件,掠景将对世上发生的一切保持缄默,包括非人族奴隶的事。”
“包括世上的万般沉沦、人间堕落……她都不会插手、不与主君为敌。”
叶言学空旷的胸膛深处传来沉闷的巨恸,他是个顶怕疼的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带来的疼痛太猛烈,逼得他不得不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弓着身子艰难地喘息着。
“她……在哪里……掠景,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