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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重归故里——神木的根源2(1 / 1)


苍茫山开打山峦的结界,就像剖开自己的身体,从中拿出一颗闪烁着白光的小小的圆球。

这一份骨灰被神峰滋养,和放置在虚空境保管的那一份飞灰不同,不再是灰烬而是凝结成了一颗元丹。

“熙照,吃了它,你就可以恢复从前的一部分力量,身体也会复原了。”苍茫山将这颗骨灰交在他小小的手掌上。

小奶团子样的叶言学捧着这颗元丹,望着灰白的苍茫山悲切地问:“我走了,你要怎么样?”

苍茫山顿了很久然后低低地说:“我所剩的山魂只够最后打开结界将骨灰还给你……”

叶言学大惊失色,“什么意思?!意思是……不会的!神峰!你是神峰啊!你是苍茫山!你不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只是消失。”苍茫山眼看叶言学悲痛的样子,怜惜道,“你别难过,我不会痛的。”

“不要!我不想……神峰!我不想你这样!”小小的叶言学哭的时候相当具有欺骗性,看得人心肠软烂。

一旁的乔施予只能看到叶言学在持续不断的低鸣声中絮絮说着话,他走到他的身边,轻而又轻地拍着他孩童的后背。

“别哭了殿下……”乔施予俯下身子,温蔼地擦掉他满脸的泪珠:“苍茫山跟你说了什么?”

叶言学一头扎进乔施予的怀里,“它要死了!我已经失去了温凉!现在连神峰都要死了!我再也没有来处了!”

乔施予的轻轻拍着他单薄的后背,“可能它很累了,殿下……有些累,或许连你也想象不到。”

是啊,苍茫山的枯守,以及他乔施予作为一本书的苦熬——

本体几近风化的老书,还撑在这世间行走,真的是想象不到的疲倦。他理解神峰。

叶言学扬起头,对着苍茫山道:“你看,他是纹芷,是我的神木本体上剥下来的皮,是我的造物。我属于你,现在他又属于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就好像在长者亡故前,守在床边的孝子会将牵着下一代的手,对长者说一句:“你看啊,你孕育了我,我也孕育了后代,这后代也属于你,我们的生命在循环往复。”

如今除了这个,他也再没有别的能拿出来让神峰感到安慰的存在了。

然而苍茫山望着乔施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你们流淌着不一样的血。”这是许久之后,沉寂的山峰对叶言学说的话。

叶言学望着苍茫山,又转头看了看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乔施予,不禁有了几分茫然。

“为什么?”他问。

苍茫山低鸣,似乎同样困惑,“没有答案。”它道。

叶言学正迟疑间,苍茫山将这片红色的田野慢慢凝聚,像血液般流动着,一直流淌到叶言学的脚边,直至山魂的最后一点点力量凝结成一滴殷红的血,挂在灰败的牧草上。

“带走我的最后一点力量吧,熙照。此后,它融进你的身体,你去哪里我就在那里。”

“我再也不是孤独一个了……”

苍茫山低吟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再也不是孤单一个了……”

小小的叶言学颤抖着,神峰甚至没给他痛哭挽留的机会,就消失了,他只好伸出手将那一点红色放在指尖,顷刻之间就消融进了皮肤中。

神峰在说谎,它还是很孤单,并且这样孤单地消失了。这就是永别。

叶言学的眼泪滚烫,泼洒进这片已经死去的土壤,幼童无助而嘹亮的悲泣声回荡在这山脉。

至此,世上残存的最后的神域,也成了一片死寂的荒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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