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雪暴从审判场提前离席后,世家人们瞬间爆发了更激烈的争论。
而一直守在山道上的灼华内徒们都严阵以待,一看到魔王和身后跟着的魔种昭彰,全都紧张到无法言说,只能抬手做一个请的手势给魔王带路。
雪暴停在那里,并不买账,不仅不买账,笑容眼神还尽是轻蔑。
他今天的忍耐超出以往的总和,到了此刻,压制太多竟有些要失控的感觉,尤其这些不知哪里来的小辈,身穿灼华家服,要给他领路?
谁能比他更清楚灼华山,更熟知这山上的每一处校场和院落?
即便已经一百年过去,这座山依然是他不堪回首的噩梦,每每奔溃时分,都在用这里的虚幻温情去摧毁他破碎的今天。
为首的灼华山内徒正是郁兰,他曾在焚林战场险些被魔王斩首,所以现在再见雪暴依然心有余悸,这人高马大的青年回头看了看比他更说不出话的师弟和师妹们,硬着头皮道:“我们奉命给世家掌门家主们引路,灼华山路错杂,外人容易迷路。”
“哦?是你啊,本座在焚林见过你,是使大道亦凡的那个~”
黑甲的魔种昭彰原本顺从地跟在一旁,但他对魔王眼中肆无忌惮的残虐并不陌生,只是来之前雪暴早已下了死命令,此行绝不能破坏计划,于是魔种抱拳,对魔王道:“主君,昭彰去带焚林部众们从禁制山出来,您先下山吧。”
魔王并不采纳昭彰的劝说,懒散地一笑,锋利的美貌像把入骨的钢刀,带着懒倦的睥睨,剜过面前的灼华内徒们。
“你们,要领本座去哪?哪条山道,是本座这个外人容易迷路的?是你们的好掌门斑斓无双教你们这样跟本座说话的吗?”
几个内徒被这森寒笑意的威压扼制,几乎无法开口,只能惊恐万分地转着眼珠。
“灼华群山八千落,大小山门四百余,主峰区域三千道,说啊,你们几个,想领本座去哪里?”
雪暴浓眉压下,眸光倏忽变得阴沉而狠戾,仅仅一个眨眼的瞬间,这条山道上的灼华内徒们就被能劈开海洋的灵力压缩成了一个巴掌大的血球。
雪暴轻轻打了个响指,而后这血球爆裂开来。
没有碎肉,没有骸骨,只剩烟雾般迷朦的血雾,这几个刚才还活生生的,有名有姓的青年男女就飘洒在这山峦中,落在悦人花上,衬得这代表爱慕之情的花朵娇艳无匹。
很好的解决办法,针对毁尸灭迹。
“挡路的狗,本座不喜欢。”
“主君……”昭彰的表情为难的很可爱。
雪暴一甩手,无谓地一笑:“怕什么,丢了几个人而已,就能怪到本座头上?要怪就怪吧,现在大把的嘴替焚林开脱,更何况本座只怕斑斓无双不去焚林找麻烦!”
他捻着手上的血腥,杀戮过的桃花美目似乎被鲜血染上了更浓烈的旖旎,也点燃了他的某些冲动。
“昭彰,你去带地劫他们下山,驶动轿辇离开,有人问起就说本座在轿子里。”
昭彰利落地颔首,转身就走,但转而又有些担忧地看向魔王。
雪暴知道这个空心魔种的忠诚,难得仁慈地解释道:
“本座,要去见师父了。”
魔王语气轻快,兴味盎然。
满绣的黑色广袖一挥,魔王已经消失于此,不知去向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