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焚林的掠景忍受着体内一股一股浪潮般的绞痛,好在他们这次本来就在中原大陆的边境,如果再远的话,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横跨大陆的能力。
两天后,掠景到达了中原的焚林领域外。
上一次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手提无鞘的陌刀不别,一路行尸走肉般地杀上了焚林王山,直到斩下了那魔种的头颅扔给了雪暴。
想起叶言学断臂的惨象还是让她感觉喘不过气,他身上的苦难总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现在,更是变成了一个人尽可欺的小奶团子。
但想着小奶团子的样子,掠景不易察觉地牵动了唇角,实在是无法否认他的可爱。
煞神的动容转瞬即逝,眼眸一沉,带着无可阻挡的肃杀,穿入了焚林的结界。
焚林的结界之前才被世家人们合力加固了,低阶没有智力的魔兽跑不出来,但别的可是如履平地,想来又是魔王雪暴的手笔。
穿过结界进入焚林的掠景有些错愕,这里变了很多,除去随地可见的琉璃石,永夜的焚林领域一改之前横堆着尸体的肮脏恶臭,被修葺得宽阔通达,更奇怪的是,原本乌烟瘴气魑魅魍魉横行的魔窟现在几乎瞧不见其他非人族了,清一色的魔族守卫身着铠甲站立在每条墨玉砖石铺就的大道上,乍一看还以为这是进了哪个财力雄厚的仙门世家。
不过整齐划一的代价就是突入结界的掠景像个活靶子一样瞩目,她站在那里,眸色深沉,长长的陌刀出鞘,却得到了一个相当礼貌的回应:
“煞神大人,您靠近焚林领域时主君就知道了,主君在王山请您一见。”
掠景和雪暴都不是会藏着掖着的人,他们一样狂妄且缺乏耐心,如果是一般人被魔君请去焚林王山可能会怀着万般的防备,或干脆趁机躲藏,但掠景只是提着刀,面色如常地跟着那领路的魔族到了焚林新建成的王山。
“欢迎黑衣不详人大驾光临。”雪暴悠然笑着,好像全然忘记他们上一次交锋还是你死我活的场面。
掠景并不想跟他客套,更不想跟他遇上,可偏偏就遇上了。
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失心的事被大陆几家传开了,如今雪暴会不会趁火打劫,她心中没底,却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掠景手中陌刀察觉主人的心绪,火红的灵流如脉搏般砰砰跳动,她眼中的寒冷愈发刺骨。
“黑衣不详人在紧张什么?”雪暴非常平静地注视着她,然后收起了笑意,满眼肃穆:“从焚林一战后,本座就明白了一件事——我跟你,焚林的魔头和人人唾弃的煞神,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掠景依然没有表情,但眸光却更深了,她不知道雪暴在玩什么把戏。
“掠景,我们不应该是敌人。”雪暴再度重复,他开始在王殿踱步,沉闷的脚步在空旷而奢华无比的宫殿中激起阵阵回声,他非常有煽动性的说道:“被唾弃喊打、被羞辱践踏……即便那些都是蝼蚁,但不可否认他们仍然是具有伤人的爪牙。本座身为雪抱的时候从不在乎他们,正因如此,为这份轻视几乎付出了一切!用雪抱的一条命,本座命明白了——那些蝼蚁虽然怯懦又卑鄙令人不齿,却依然不容小视。”
他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千年孤身的煞神,带来灾祸的不详之身,天命不赦,幽冥不容……你对这些的体会可要比本座深刻得多啊,掠景。所以本座说的没错吧,我们不应该是敌人,甚至可以说在这个世上……只有本座和你是不断生着又死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