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不喜欢我就不立束灵。”叶言学憋着笑,盯着掠景,对于掠景的管束和关心则乱,臭凤凰显得十分受用,他忍不住刮了刮掠景的脸,然后转身把宇文泠怀中的宇文川扔上肩膀,“走,我们先离开这里。”
宇文泠也没再敢说话,四个人带着昏迷的宇文川和混血魔种安命从宇文澈风的旧邸,一路小心地避开傲月宫的守卫,在天亮前赶回了客居山。
看人下菜的宇文傲月宫秉持优良的传统,给叶言学安排的住处盘踞在客居山顶峰,是最宽阔豪华的一处院落。
偷溜回来后,叶言学把宇文川扛进屋,和乔施予、顾长屏、斑斓无双两位掌门商量着怎么把他弄醒,而正准备跟他进去的掠景却被苝欢拉住了。
掠景不解的眼神在看到苝欢沉重的表情后,似乎醒悟了过来,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带着苝欢走到院外。
天色昏沉,山巅有一处观景的小露台,东方将亮时分,二人立在那里,苝欢愣愣地看着她。
回到顾长屏的身边后,花都之主不必再强撑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沉稳面目,此时此刻,不过是一只再平常不过的——舍不得友人离去的小狗。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样浓重的——死的味道?和叶言学在一起后,这味道不是变淡了吗,为什么现在会突然这么浓?”
掠景垂下眼帘,其实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从挖心之后那种生命逐渐流逝的感觉。
她曾经厌倦的生命、痛恨的永生,真的从指尖流逝的时候,原来是这样令人绝望的感觉,尤其她已经有了温暖、有了不舍、有了……叶言学啊。
“不详人、不详寿、命数将尽。”掠景抬起头,苝欢呆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神情的掠景,脆弱满溢在她凄寒的眼中。
“苝欢啊……我正在死去。”煞神声音沙哑,带着无边的悲切:“我正在……失去他。”
失去他这三个字太过锥心,惹得心魔骤然突破防线,掠景的眉心涌现黑气,单眼变成全黑,占据主导的心魔瞪大了眼睛,奔溃地凝视着苝欢:“苝欢!我就要死了!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让叶言学忘记我?我没法留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
苝欢惊愕无比,但他没有功夫去追究为什么被心魔占据的掠景竟还能保持理智,他拉起掠景的手,捏着她的手腕探查的她的内府:“为什么……明明什么异常都没有,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掠景?”
“你别问了!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苝欢,有没有能在我死后抽走叶言学记忆的办法?”
“你要做什么?你要让他忘了你,然后自己去死吗?叶公子他不会愿意的!掠景!你相信我,长屏的预言可以被阻止,你的也一定可以的!”
“没用的……我不一样。”
一半清醒一半心魔的掠景表情太过凄怆,苝欢心如刀绞,然而院内的顾长安在这时跑了出来,打破了这充满绝望的对话。
“苝欢,掠景前辈你们在这干嘛,殿下找你们呢。”
掠景的心魔倏忽消退,两只清明的眼睛里只剩下疲惫,她掩住额头,应了顾长安一句,然后对苝欢道:“别放心上,现在还不至于,我的心太乱了才会说那样的话。不过……如果有办法,请帮我找一找,抹去记忆的方法。”
苝欢定在那里半天没有动,掠景率先举步走了进去。
顾长安疑惑地走过来,“怎么了?苝欢你不舒服吗?”
苝欢沉重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