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前,从魔界裂缝爬回来的魔君雪暴改榆鸾山为焚林,这座老山主死后便彻底荒废的极阴邪之地仅仅十年后,就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世人眼前,从此人们只知令人闻风丧胆的魔主雪暴和他那令世家敢怒不敢言的魔域焚林,榆鸾山就此没落。
魔王在召集一众魑魅魍魉后,寻得心魔镜,准备拔除自己最后的弱点。
于是他在那面心魔镜里面看到一段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缘由的渴望——
漆黑的镜中反射出春盛时节的灼华山,因为世界是肉眼可见的柔粉色,满山的悦人花瓣随着风飘转,就像下雨。
厚厚的花瓣上坐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牙牙学语的年岁,一双异常漂亮的桃花美目已经初见端倪。孩子抓着地上的花瓣,扬在空中,穿过这粉色的花雨,看到一个面目和善的高大青年,孩子咯咯地笑了。
“雪抱,你叫雪抱。”
青年专注而慈爱地看着孩子,温柔清沉的嗓音,一遍一遍,极耐心地道:“雪、抱。雪、抱。”
“雪……抱……抱抱……抱!”孩子奶声奶气地学着,却总也说不全,张开手喊着抱抱,不像在学名字,倒像在索抱。
白衫的青年笑了,真的伸出手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那就抱抱吧。雪抱。”
百年前的东界灼华山因为首席弟子雪抱的存在而风头无两。
炼仙界几百年来涌现的奇才不少,但却只有这么一个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雪抱才是个少年就被赞为百年无一的天选之才,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追捧与敬仰,可他从不在意这些东西,这天大地大,除了师父白梧再没人够格让他侧目一看,他明目张胆地目空着一切,锋芒毕露的闪耀,却也是理所应当,只因当时的炼仙界六大陆,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人如此强悍!
“少主,那南疆的傲月宫这几年势头正猛,两天后就要来咱们灼华找您切磋了,您不研究一下他们练的何种功法吗?”一群内山门徒围着雪抱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一个门徒哼道:“什么傲月宫,我看他们顶顶不要脸,送上拜帖说要讨教,我还以为是谁有那个本事给少主下战书,想不到是他们的掌门要亲自来,那不是以大欺小吗!”
闻言大家都有些许担忧,有一个平时伺候雪抱起居的内徒大着胆子道:“少主,您不提前去灵斗场熟悉一下环境吗?”
“不必。”被围在中间的雪抱蹲在地上不知在做什么。
众人大喜,只当他有了应对傲月宫功法的新招:“少主研究过傲月宫的路数了?”
“没有。”
“啊?那……少主为什么不准备呢?”
“因为我不在乎啊。”雪抱专心致志地雕着手中的无瑕白玉,连个眼神都不肯给旁人,“我从没把那个老东西当成过对手,他根本不可能过赢我。”
众人听得雪抱这话,一下欢呼起来,是了,这是雪抱,他们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炼仙界的神话。
一身白袍的白梧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身后,青年模样的灼华掌门噙着笑意,面目温和而宁静,白梧很高,所以轻而易举就从这一群半大小子头顶上看过去,发现了专心做着手工活的雪抱,他现在聚精会神的模样和在灵斗场上的漫不经心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白梧不觉笑出了声。
“抱儿在研究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白梧声音温蔼。
“师父您来了啊!”雪抱抬眼看住白梧,粲然一笑,像等待夸赞的孩子一样举着手中的白玉蔷薇:“师父您瞧,美不美?配您的折扇正好呢!”
人们为强敌当前而替他忧虑,可他却从未把那当成过一回事,白梧愣了愣,清朗一笑:“抱儿你啊……真的太像你师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