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方显纯的一生所求,不过是中原一邦能平安祥和,河清海晏,然而天不假年,人不遂愿。从他出生起,这个愿望就注定落空。
“中原皇族从焚林崛起开始就成为了六洲大陆的笑柄。然一国之邦,无论如何也没有逃走的余地,我们在这样离奇的处境中治国,前有忽栾云平,后有焚林魔君,左右夹着刖氏国的骄傲和中原的无数人民,这责任很重很重……像背着一座山不停地走,不敢停,停下就会被压死。”
叶言学很阴沉,这些困惑与挣扎浸泡了他的前半生,他不甘困于囹圄所以闹破了大天,可他该不该告诉方显纯,即便跳出朝堂与一国之困,却依然有挣不脱的牢笼。
苝欢和顾长屏十分不解,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他护国公为什么要谋反?夺来这样一个烫手的江山做什么呢?
正当几人都愁眉不展时,方显纯忽而回过头,“小殿下,你们有没有听到西北大尧国传来的消息?就我看,或许和你还有些关系。”
叶言学茫然道:“没听到什么信儿,难不成他们把那无耻老国主的死栽我身上了?”
方显纯一愣,“这不是早就传开了?望山门宣称黑衣不详人杀皇子夺书,说你毒死了王孙不息。”
“什么玩意儿?我毒死了老国主?是他们给我下毒好吗!”叶言学目瞪口呆,转头满脸疑惑地看向顾长屏和苝欢。
顾长屏点点头,“显而易见,这黑锅需要人背,那些天你情况不好,我们就没跟你说。”
“我还真是小看这吴兴存的无耻了,倒打一耙啊这是。”叶言学咂巴了一下嘴,“显纯哥,那你说的是什么和我有关的消息?”
“据说数日前,有个人去大尧国收走了王孙氏的‘运’。”
“什么东西?运?”叶言学顾长屏苝欢三人异口同声。
方显纯颔首,“王孙氏一直压着,但纸包不住火,消息还是走漏了,传的神乎其神,人们说王孙氏大皇子和王孙国主的死,包括雪境现在肆虐的瘟疫都是因为被拿走了国运。”
“这可扯淡了,王孙氏的瘟疫和大皇子都是我们还在的时候出的事,这拿国运不是才发生的吗?”
方显纯道:“话虽如此,但大家还是笃信其中有联系的。当年小殿下你降生时,其余几国已经败落,我们剩余的皇族祭司受到天启,说你是‘天命庇佑’的大势所归。那时候我们以为你会在叶氏有所作为,或许会挽救皇权的颓势,可没想到叶氏竟然会弃治。”
“就算这样,拿国运这种无稽之谈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不会是你们国家的皇帝想让我帮他挡一挡吧?”
“陛下有他自己的考量。”方显纯认真道,“我这次专程来见你,除了想看看小殿下如今好不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显纯想请小殿下答应陛下的请求,无论什么,陛下他不是一个会提出非分要求的人。”
苝欢和顾长屏相视片刻,觉得越来越搞不懂这位护国公的心思了。
叶言学啧了一声,“你造反,你这小侄子把你下大狱,你还来找我让我答应他的请求?”
方显纯笑了,“总还是有些叔侄情分的。”
“那你造反也是为了叔侄情分吗?”
这一句话问完,房内几人都有些意外。
方显纯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叶言学,良久无奈地垂首,“难怪玄览总说幺弟太过聪慧,让他很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