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受伤的王孙昊月如承诺的那般,和王孙不息一同到了望山门脚下。
顾长屏依言已经将众世家集结,在都城门前等候。
望山门内只留了叶言学掠景以及斑斓无双。
王孙昊月拖着受伤的躯体上了望山门的雪山,跟着的守卫抬着那卷沉重的《天道浩渺录》。
一夜未见,这大皇子身上纵横交错着伤口,脸色也十分灰败,他拧着眉头,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还是一副刚直正义的样子。
“慕蘭王,这是我答应你的神书。”
他扬扬下巴,守卫将书抬到叶言学面前放下。
这本卷轴无论在怎样昏暗的地方都隐隐有一层细腻的光晕。
叶言学抬手,轻轻覆了上去。
这是天下人觊觎的《天道浩渺录》,传闻它蕴藏着成神的秘法,可对他而言,这本书是个经年未见的旧相识。
经过皇城一别后,这是七年以来,叶言学第一次真正的将这本天书拿在手上。
这个如美人肌肤般细腻柔滑的无字天书曾经陪他泡在叶氏的藏书阁里,给他当被子,被他垫着盖着,与他作伴,从孩提到少年,陪他览遍了藏书阁的各类闲杂书籍。
如今物归原主,但一切仿佛都有了更加沉重的意义。
或许……《天道浩渺录》里会有关于当年神主逆天的记载,能让他理清千年前的八神之战与神木熙照弑神间的因果。
叶言学正失神间,王孙昊月有些僵硬地开口:
“我父皇心中的坎过不去,他誓死不再进望山门……”王孙昊月摇了摇头,嗓子喑哑不堪:“对于父皇而言,筝铎是个叛徒,也是他……终身之痛。”
叶言学将书交给掠景,正色道:“此事有我的原因,无从抵赖。”
王孙昊月疲惫地摇摇头,空茫的眼睛中没有半点活色,“从他得到这本浩渺录起,这一切都无法避免了,与你无关。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父皇执念深重……他在山下设立了纯白的灵场,灵场有束灵约束,在其中绝不能见血也不能操动兵戈,算是一个保证。他要单独见你……准确的说……他想摸摸这把清水寒剑。慕蘭王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抢夺这把剑的!只是……他快疯了……就想摸一摸。”
叶言学无奈,所谓执念若不可笑怎么能被称作“执”呢?
“我不担心他会抢,大殿下,我大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清水寒剑有灵识这人尽皆知,但它认主,唯有双手未曾杀戮过的左利手才能解封,剑中之灵已经对我俯首,就算给了国主,他也打不开这把剑。”
王孙昊月闻言怔了许久,似乎也在感慨着宿命的可叹,他叹息着说:“我就知道……神剑有自己的机缘,但还请慕蘭王圆了我父皇的这点心结吧。”
叶言学颔首,转身对掠景道:“纯白的灵场会影响你,你不放心的话我跟无双掌门一起去,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天道浩渺录》,我正好也有话对这大尧国国主说。完事以后我回来找你。”
掠景拿着神书点了点头。
叶言学转头对王孙昊月道:“是不是我见了国主,都城的城墙戒备也会打开了。”
王孙昊月道:“对,那是父皇下的令,现在军符在我手上,我可以直接违反皇命,但我……不想做的太绝,你去见他,我立刻下令开城门,放行各位家主。”
“如此,谢过大殿下了。”
于是乎叶言学和斑斓无双一同下山,神书由掠景看着,他甚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