苝欢点了点头，摸着怀里柔软的小东西，忽然笑了，他想起自己还在幼犬期的时候，有次不知怎么就咬坏了二长老的扇坠，被踢了一脚，小狗自然被吓得嗷嗷直叫唤，那时顾长安才像一截矮桌那么高，自己都是个任人拿捏的粉团子，却来了脾气，小短腿冲上前，把惊魂未定的小狗护在怀里，大逆不道地对着那位原本就极不喜欢他的二长老露出了小小的獠牙。
“你怎么这样黑心！你凭什么打它！”
当然这一回顾长安的下场不太好，还是顾长屏求情，二长老才作罢。
顾家小少主因为条狗被长老在大庭广众扇了两巴掌，又罚了藤条。
这事其实算是二长老僭越，但那个光景，能如此收场已属难得，他们不敢再奢求更多。
晚上在顾长屏的房里，姐弟两人围坐在床上，闯了祸的小狗耷拉着眼，卧在顾长安脚边，顾长屏一边替弟弟揉红肿的小脸蛋，一边无声地掉着眼泪。
小孩子脆弱，那两耳光几乎把他扇倒，她快给心疼死了。
顾长安本来不想哭，毕竟他还小，不觉得屈辱，而且挨完打现在也不怎么疼了，只是姐姐哭，他心里也难受，不自觉就带了哭腔：“姐！你别害怕，等我长大了，迟早打回来！”
他说着抱起小苝欢，温柔地抚摸着它毛绒的脑袋，“你呢？痛不痛啊？二长老手黑，脚应该也重，你才这么小一点点，要是被他打出个好歹，我去跟他拼命！”
顾长屏其实已经检查过苝欢，但看弟弟这样，又满腔心酸，她揉了揉苝欢的肚子，抱着弟弟和小狗泣不成声。
“再等等！姐姐会努力的，你们也要快快长大！长大了，我们就不用再过这种日子了……”
顾长安抹了一把鼻涕，“我会快快长大！像大哥那样有本领，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三个了！”他稚嫩的嗓音坚定道。
其实顾氏长兄失踪时他还是个两三岁的娃，哪里有什么印象，但却一直将那位陌生的大哥当做自己前行的标杆。
“嗯，姐姐相信你。”顾长屏摸摸他的头，又摸摸耷拉着眼儿的小苝欢。
两人一狗在风雨飘摇中相伴取暖的那些日夜就是苝欢的一场大梦，破灭之后，如刀剑般刺穿心房，痛得他生不如死。
后来苝欢无数次站在花都万灯殿，眺望着东方，想着如浮萍般的那对姐弟，衷心地希望他们如今可以不再过那种日子。
“叶公子，小安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别的东西。一切都已经好起来了。”苝欢看着顾长安走远的背影，说到最后有些凄凉，低下头抚摸着小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真好啊，是这样吧……”
叶言学愣了半晌，苝欢目光里有些痛，他虽不能感同身受，却难以无动于衷。
“其实有件事……我、我真的快忍不住了！但还是顾长屏自己跟你说比较好，你振作点！”叶言学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振作啊！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相信我！马上就有好事发生了！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