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屏抬头看着他,不知是不是极端的消息冲击太大,她现在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感叹眼前的小苝欢真的长大了,现在要她仰起头才能看住他的眼睛,她道:
“你觉得淹死在这个湖里就算是不得好死吗?”
苝欢几乎无法呼吸,她身后的巨渊泛着诡秘的荧光,似乎正在吞噬着她,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被这深渊拉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他就无法强撑出表面的坦然,只能再度深吸一口气,将她的气味悉数放进身体才能获取些许安宁。
他说谎了,又一次。
他根本不是听说叶言学寻剑才来的,而是听到雪境的非人族传到花都的线报,说顾长屏也跟着前往了伊斯达尔旦,他几乎无法再在花都多待半刻,孤身一人从花都跨越万万里奔赴而来,他根本就毫无底线,只因为那个人是顾长屏。
苝欢矜持的面目破碎,他一抬手,那只被顾长屏放开的白灵被灵力控起悬在空中,下一刻他一甩手,那只白灵被扔向了伊斯达尔旦的巨口。
“我不会让你被困在这样冰冷的地方!哪怕是尸体也不行。为此我可以杀光雪境所有的白灵。”他眸光阴沉,没有在说谎。
顾长屏蹙眉,瞬间动灵,强悍的灵力阻住了苝欢,那只懵懵懂懂的白灵被夹在两股灵流中间,不上不下,十分危险地悬在深渊上。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就在这时,掠景寒冷无情的声音毫无眼色也毫不客气地横了进来:
“叶言学呢?”她问。
苝欢放下手,顾长屏控着灵力把那只呆头呆脑的白灵放回了地面,“应该在那片山的雪林里,乔祭司在他附近。”
掠景向顾长屏所指的地方望去,喃喃道:“为什么这么久……”
煞神飞身而起,向着那片山脉而去,与此同时,那片雪山忽然传来轰鸣,然后是巨大的雪崩随之而来,崩裂的白色雪山从高空呼啸而下,掠景的瞳孔一震,极力加速,空中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苝欢和顾长屏也是一惊,岸边被捕获的动物受到惊吓,在灵网松动时全都钻出来四散逃开了。
他转身飞快地对顾长屏说:“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别轻举妄动,在这里等着,万一叶公子回来了就传灵通知我们。”
苝欢双臂一掠,曳地的华服腾起,像只羽箭般飞向了那处雪崩之地。
顾长屏怎么不想跟去?却也知道苝欢说的不无道理,万一叶言学真的回来了,看见他们都不在,指不定还得去那雪崩的地方找他们,她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山脉,然而半天不见有动静,急的顾长屏在这湖畔直打转。
身后的苍梧之涧在这时发出点咕嘟咕嘟的声音,她猛地回头去看,只见那近乎透明的的湖面上浮着一个锦囊似的袋子。
顾长屏心中一紧,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几步跑过去,果不其然,飘在这上面的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珍宝囊,不是叶言学还能是谁的?!
“蘭殿下!”顾长屏朝着这一片幽静的深渊失声大喊,她快要给气死,回头望向那半点声音也没有的雪山,再看看这没有半点活气儿的深渊。
“叶言学你个发了疯的二世祖!”
顾长屏咬牙切齿,飞速留了几个字刻在那雪屋墙壁上,下一刻抬手聚灵,也一头扎进了这深不见底的大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