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的叶大少十分懊恼,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着急的,凭掠景这个他进一步,她退三步的作风来看,他那一番发自肺腑的告白极有可能会带来让他承担不住的糟糕结果。
叶言学想着,有些忐忑地抬眼看了看她。
掠景依然是那副表情:没有表情。只无声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物。
可只有煞神自己知道,黑衣包裹的身体里,那颗几乎不怎么跳动的心脏在叶言学睫毛轻颤着睁开的时候陡然缩紧了,她沉重的躯体为他的苏醒而雀跃不已。可她不能也不敢再表现的更多,她在叶言学昏睡的这两天里寸步不离地立在他床榻边,已经做出了决断。
没人能左右煞神的决定,不过是一分神魂颠倒的恻隐,她守得住。
掠景于是淡声道:“地藏族族长在等你,你整理好就出来吧。”
转身离开,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可她像作弊似的,往外走的时候侧目看向廊前的铜镜,从里面看到叶言学呆呆坐在床榻上像个孩子般失望的神情,满眼的落寞几乎称得上绝望。
她从来没在这个不可一世的花凤凰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她想,他一定很伤心。
煞神脚下踉跄一下,但她依然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掠景觉得与其留给叶言学无可挽回的漫长痛苦,将他那点心猿意马扼杀在此刻就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命数将尽的她没资格跟人谈什么长久,更不想遂了一时的冲动而留个烂摊子给叶言学收拾,她活得比他久,应该要比他懂事才行。
掠景关上门的刹那,叶言学软软地倒在了被子里,埋着头像是断气了一样。
偌大的石穴内,静的连点儿喘气声都听不到。
他说:我喜欢你掠景——她没有反应。
他说:你心里是不是其实有一点喜欢我——她依然没有反应。
半晌,叶言学双臂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刚才掠景正中红心的创伤引得叶大少变了脸色,不过就这么片刻功夫,他已经从半死不活变得斗志昂扬。
“真的挺疼的。”他十分感慨的摸着自己的心口,“这就是人们前仆后继为它执迷犯贱的爱的感觉吗?不得不说……确实很刺激。”
没人能懂“殊异之星”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总之掠景的反应确实让叶言学受伤不浅,但也正是这件事反而离奇地激发了他笃定的信念!
“她只是这样我就这么难受,我的天,我得有多喜欢她啊!一定是非常非常地喜欢她!”
幸好掠景早已走远了,不然听到叶言学这番话非得气的陌刀出鞘不可。
叶言学抖擞着精神站起来,从袖袋里掏出一排价值连城的珍宝囊,然后挑挑选选,从里面选了件在花都购入的妖族流光羽织,梧枝绿的底色清雅非凡,再加上这布料暗藏玄机,每动一动便有淡淡的远天蓝与银鱼白的纱线编织的暗纹熠熠生光。
叶言学从君子门学到的全部高洁底蕴都体现在他优越的审美上了,臭凤凰选好衣服,又开始选相配的束发冠戴,腰间玉坠,璎珞,扇子,总之一通繁琐挑拣下来,配齐了一身天神下凡的穿戴,然后在这石宫里转了一圈,找到了屏风后的药池,池水清澈,里面有些滋养灵脉的草药和不知名的花瓣,一看就是好东西。
“地藏族过得不错,挺会享受。”
叶大少赞许完毕,换掉血迹斑斑的旧衣,进去美美的洗了个澡。
他不在意这情路的坎坷,不过是一点挫折,若是她冷下脸,他就能撂开手,那他和他的心成什么了?叶言学想着,又记起当时掠景抱着他离开那道深堑时对他说:“我不会,永远不会。伤害你我就粉身碎骨。”
然后十分窃喜地笑了,她就是喜欢他!不承认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