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掌门的意思,我就要去灼华了?”
“是。”
叶言学却摇头,“我当日打算去灼华是因为被焚林的妖怪打了个措手不及,想去寻个短暂庇护,顺带与灼华商议,但是今天看来灼华和焚林自己尚有未解决的矛盾,而且自顾不暇,我去的意义不大,所以不打算去了,我要直接去找忽栾云平,已经有线索了。”
顾长屏微微蹙眉,思量一阵,终于松了口,“也罢,白梧尊上年事已高,灼华掌门受了重伤,那里不一定护得了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掌门,来的这几个大家主都各有各的谋算,我决定的去留不一定顺利,所以我打算在后日大家启程之前先跑了,劳烦顾掌门到时帮我周旋一下。”
顾长屏颔首,算是应承了下来:“夜已深,我就不打扰了。”然后妥帖地抱拳行礼,叶言学也回礼。
于是顾长屏转身,但只是刚踏出一步,身后的叶言学就对她道:
“顾掌门,你这一趟去接长安可有见到什么人?”
她微微诧异,转身道:
“并未。我去时小安自己在那里,被笼在一个安全的结界里,只有血亲可以解除禁制。”
叶言学终究难忍心头的积郁,他道:“顾掌门,你应该知道那是谁做的吧?”
顾长屏气息一滞,眼里的冷静散了半分。
“蘭殿下……”
“抱歉,原是你们嵯峨巍的家务事,可我只是想不明白……他那时无害,连犬神的灵力都未觉醒,左右不过是个死心眼儿的普通孩子……你究竟为什么?难道无论他如何努力,在你眼里都只不过是一条可以随便舍弃的狗?”
顾长屏的脸色有些发白。
叶言学近乎咄咄逼人地道:“如果不是的话……那你究竟为什么?在接受了犬神的契约之后,又容不得他?”
“蘭殿下……”
“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叶言学的这一句恍如一头凉水浇得顾长屏几乎窒息,她竟然不由地退了一步,心中是无尽的寒冷,她有些恍惚地想:对啊,叶言学说得对,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呢?
既然当年怜他惜他将他带回山门,给他关切照料,告诉他从此以后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把自己当做姐姐——那又是为什么,在小安被重伤之后,她会在那样一个泼洒着凄凉大雨的夜里将苝欢逐出师门,一掌拍碎他的全部希冀和幻想?
叶言学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追问过当年你们嵯峨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苝欢只说他是一条不合格的狗,让你们失望。可嵯峨巍上发生的事却一点都不难猜。一条死心眼的狗以为你说得是真的……他以为你当真会把他当作顾家的一份子,他相信了你……所以把犬神的血誓交给了你,把他的忠诚,他的命全都给了你。但恕我直言顾掌门——你心存偏私,顾长安心性幼稚容易遭人利用,嵯峨巍长老嫉贤妒能一再相逼,你什么都不问就将他逐出师门——我只问你一句,如果苝欢真的是顾家人,和顾长安一样是你的亲弟弟,你还会不会那样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