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和玉霜一路向西,进入凉州,穿越河西走廊,到达玉门关。
玉门关守将郑铁,看上去五十多岁,两鬓斑白,胡须稀疏而粗糙,眼神似乎是因为看惯了单调的戈壁的缘故,有些浑浊和迟钝。
“玉……玉霜公主,您怎么回来了?”郑铁一眼就认出了玉霜。
玉霜道:“郑都尉,这位是陛下派来的使者李大人,是来助我夺回王位的。”
“末将见过李大人。”
“郑都尉不必多礼。”
郑铁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望向李儒和玉霜身后。
“郑都尉,您在看什么呢?”李儒问道。
郑铁道:“李大人,这次您带了多少人过来?”
李儒道:“没有带人,这次从长安到这里的,只有我和女王殿下两个人。”
“两……两个人?”郑铁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那李大人如何助玉……女王殿下夺回王位?”
李儒笑道:“这点小事要带什么人,只要过去宣读一下陛下的旨意不就成了。”
郑铁摇头道:“李大人想得太简单了,那个瓜子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他数次派斥候来窥探玉门关,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他不是那种只凭一纸诏书就会乖乖退位的人。”
李儒道:“郑都尉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现在天色已晚,女王殿下与我就在这玉门官暂住一晚吧。”
郑铁道:“末将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一早,李儒和玉霜出得玉门关,只见郑铁率领着玉门关守军正整整齐齐地列队等候。而玉门关上,大汉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玉门关全体将士,恭送天使大人与女王殿下!”郑铁喊道。
李儒看着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心中颇有感触。这些人只怕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只能在这黄沙之中蹉跎岁月。
玉门关外是一条商队经常走的小路,直通西域,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什么人为的痕迹了。
小路两边是无边无际的戈壁,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天际。这里没有村落,没有树木,只有无尽的荒凉和混沌。这是一个被帝国遗忘的角落,只有烈日在头上炙烤,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李儒和玉霜行了数日,远处巍峨的天山映入了眼帘。
戈壁滩上的炎暑仿佛被抛到了后边,迎面而来的是雪山的寒气。蓝天衬着高耸而连绵的雪峰,给人一种出尘的洁净感。雪峰之下是蜿蜒无尽的翠绿的森林和草原。
玉霜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往外看,她说道:“我们车师人世世代代生活在美丽的天山之下。原本我们饱受匈奴侵掠之苦,是大汉带给了我们和平。我们车师人对大汉一直都怀着感激之情。”
李儒道:“这天山之景着实壮丽,使人心中为之一阔。”
两人又行了数日,在这条被称为“丝绸之路”的小路两旁,牛羊渐渐多了起来,偶尔可以看到骑在马背上的悠闲的牧民。
玉霜道:“再走半天就可以到车师王城了。”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将马车拖出长长的影子。
李儒道:“不如我们今晚在牧民家中借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去王城。”
玉霜道:“也好。”
李儒驾着马车来到一处牧民的帐篷。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马叫声,一位方形脸的中年妇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她一看到李儒,便一脸憨厚地笑了,仿佛在欢迎远方的客人。
玉霜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中年妇人一看到玉霜,先是一脸震惊,随后便跪在地上朝玉霜顶礼膜拜起来。
玉霜一边用车师语安抚妇人,一边将妇人扶了起来。
妇人便把一家老小从帐篷里叫了出来,一家人又对着玉霜膜拜了起来。
玉霜好不容易把他们叫了起来,他们便开始烹牛宰羊地忙活起来了。
到了晚上,李儒和玉霜以及牧民们围着篝火坐着。
玉霜坐在李儒旁边,篝火把她的容颜映衬得更加美丽。
她说道:“李大人,今晚也许我们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不如就让我为李大人跳一支舞吧。”
李儒道:“能看到女王殿下的舞姿,在下深感荣幸。”
玉霜走到场地中央,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周围的牧民们纷纷跪下,双手合十,用虔诚的目光看着玉霜。
那一刻的玉霜,犹如一朵在风中旋转的白色莲花,就跟天山上的雪一样洁白无瑕。
第二天,李儒和玉霜来到了车师王城的城门之下。
玉霜一走下马车,城楼上的士兵便慌慌张张地跑去城内通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城楼,他朝玉霜喊道:“玉霜公主,你可找得本王好累啊,现在你既然回来了,可是愿意做本王的王后?”
玉霜道:“瓜子,我已见到大汉天子,天子派使臣前来宣读旨意。”
李儒将符节插在地上,打开诏书,朗声读道:“大汉皇帝诏令:兹尔车师国丞相瓜子,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今宜速速退位,兹令公主玉霜承继王位,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哈哈哈哈哈哈,”瓜子仰头大笑起来,“使者大人,大汉天子的诏书在这里早就没用了,你们连羌人都搞定不了,难道还敢到西域来耀武扬威?哈哈哈哈哈哈……”
李儒道:“瓜子,你汉语说得如此流利,也算是个人才,还请速速执行诏令,女王陛下只会将你流放,不会要你的性命,切勿自误。”
瓜子道:“老子就自误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的?”说完,他拍了一拍手。
城楼上响起了号角声,顿时喊声大震,一彪军马从城内冲出,将李儒和玉霜团团围住。
玉霜看向李儒,目光中充满了凄然的决绝之色,她说道:“李大人,还请动手吧,不要让我落入叛贼的手中。”说完,她仰起了下巴,闭上了眼睛。
李儒“噌”的一声拔剑出鞘。
他瞟了一眼女王光滑如大理石般的脖颈,又看了看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剑。
下一刻,他的眼中杀机顿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