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常熠曾经是高中同学,年轻气盛时荷尔蒙作祟,他们在毕业的暑假谈过一段时间。
只不过后来因为长久不再联系,连分手都没说就自然而然默契地分开了。
这件事他们都没宣扬过,只有几个高中毕业还有联系的朋友知道。
她挑中这一剧本之前,没关注已经定好的演员有谁,直到进了剧组后看见常熠。那时她恍然间明白,为什么裴聿说那番话——
十天前平平无奇的夜晚,裴聿帮她吹干头发,把她捞上了床,在她脸上落下细碎的吻,气息炙热。
他是电影导演,为了拍一个镜头带剧组进山足足半个月才出来,半个月里,她不曾给过他一条消息。
他似乎是想惩罚她,力道比平时重得多,但是一言不发,也不问她想不想他。
很多次落在她耳畔的薄唇张了张,最终只变成亲吻。
她累得快要睡着时,他的动作轻了很多,她勾着他的脖子,告诉他她想演《春日许你》,嗓音因为迷糊而放得很慢,也很娇:
“王导找我演女一,我也想去。”
身上的男人忽然停了动作,垂眸看着她水光潋滟的眼眸,沙哑着嗓子问:“挽挽,是因为剧本,还是因为人?”
唐挽被弄得不上不下,勾着他动了动,尾音娇媚:“剧本啊。”
他沉默了一下,吻住了她的唇。
第二天《春日许你》的剧组合同就送来了,唐挽看完无误后签了字,同时想起裴聿昨晚的问题时疑惑了一瞬,她当然是因为剧本好,所以想出演,怎么可能是因为王导。
回忆终止,唐挽思绪回笼,抬眼望向常熠,在心里懊恼着。
原来裴聿问的“人”,指的不是王导,而是常熠。
可是她和常熠的事现在还没有曝出来,裴聿竟然这么早知道了。
常熠见她不接他的药膏,眼神黯了片刻,收回手对她浅笑道:“这个牌子的药膏效果很好,你可以让助理去买一支,半小时能回来的。”
唐挽转过头,声音柔和又淡然:“谢谢,但是常熠,我们私底下不要往来。”
常熠攥了攥手心,看着她的侧脸:“我明白你的意思,这话你进剧组第一天也和我说过了。”
他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手心里崭新的药膏抓得变形。
她现在是当红小花,他也是流量明星,他们现在剧里是cp没问题,但要是现实里被挖出什么,对他们两个来说影响都很大。
——
化妆师给唐挽遮了剩下的一点红痕,继续下午的戏份。
下午全是和男主男二的对手戏,《春日许你》是一部青春校园剧,重点在于少年少女的青涩的爱恋。
女主许颜笙和男主方今安相处之中互生情愫,中途却插进来一个对女主一见钟情的男二校霸周时宇,男二并不知道女主心里有人了,上演了好几出轰轰烈烈的追求,也给男女主之间制造了不少误会。
男女主cp线、女主男二cp线和女二男二cp线是本剧三大热点,磕点上头。
唐挽可以做到一秒从戏中抽身,上一秒望着别人时眼里还闪着亮晶晶的微光,下一秒导演喊咔,她就收回了那副羞涩懵懂的模样。
最后一场,是女主被男二堵在体育器械室,男主救场,同时男二隐隐猜到他们之间有猫腻并对男主进行挑衅的戏份。
灯光澄亮的器械室,响起少年嬉笑而懒散的语调:“徐颜笙,你要最上面那副球拍吗?”
正望着架子最上面的球拍够不到的少女受惊般收回手,故作淡定地回过头,精致得宛如艺术品的小脸映入镜头。
周时宇走近她,眼里带着很浓的笑意,看着她长睫下像是浸在泉水里的眼眸,张扬的声音多了几分心悦带来的忐忑和温柔:“你和我说句话,我就帮你拿下来。”
少女望了他一眼,光是这一眼都令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唇边抿出期待又欣喜的弧度。
然而少女绕开了他,似乎想去拿他身后的椅子,少年一时心急,拉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微张的唇瓣恰到好处地显示出惊愕,一双灵动莹润的眸子近距离地映入他。
他整个人忘了自己会呼吸一样,直直地注视她,耳根染上了薄红。
“咔。”王导喊道,他现在心情还算好,语气就还好,“陆佑川,你傻了吗?说台词。”
饰演周时宇的陆佑川连忙松开唐挽,道:“我知道了王导。”
唐挽也重新入戏,这一场接下来非常顺利地拍完。
已经夕阳西下,唐挽把身上的校服换掉,穿回自己的短袖长裤,加一件防晒衣。
出剧组后只有她一个人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两个助理则是去往另一辆车,车子一开,是前往不同的方向。
车内很安静,司机在前面目不斜视。
后座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在唐挽上来时睁开了眼睛,望向她。
唐挽摘下了帽子,轻声道:“你今晚要去剧组吗?”
说着,她往他身边靠了靠,像这两年一样。
他揽住她,干脆直接搂到身边,声音低沉磁性:“不去了,晚上的戏份都拍完了。”
唐挽抬眼看向他,裴聿是资本,也是一名导演,但脸不输于任何一个男星,眉眼冷峭,骨相优越到毫无瑕疵,鼻梁高挺令人艳羡,垂眸时可见长而浓的睫毛,薄唇轻抿的时候,透着冷峻淡漠。
很让人望而生畏,但唐挽没怕过他,她把帽子放在他腿上,在他怀里找个好休息的位置。
他却忽然拧了拧长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幽深的目光冷意渐盛,粗糙的指腹擦了擦她的左脸。
他黑眸一转,继而重新望进她的眼睛里,神情变回平时的柔和,柔声问:“脸怎么了?”
唐挽长睫颤了颤,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她的脸那点红肿已经完全被遮住了,但他还是太熟悉她了,那么一点不自然的凸起他竟然看得见。
她只好道:“对戏的时候被打到了。”
男人的脸色骤沉,握在她腰上的大掌收紧了一下,眼底氤氲浓郁的墨色:“谁打的?”